黑暗。
潮濕。
通道內,隻有一行人深淺不一的腳步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如同悶雷般的爆炸與槍炮轟鳴。
那聲音,是他們親手點燃的混亂。
伊萬走在最前麵,他熟悉這條隻有少數幾人知道的“鼠道”。
吳融斷後。
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來路。
那片搖曳的火光,在通道的拐角處徹底消失。
服部彥藏那張氣急敗壞的臉,也一同被黑暗吞沒。
他沒有再回頭。
一行人沉默著,在深不見底的地下通道中穿行了近一個小時。
前方,終於透進一絲微弱的光,和一股夾雜著鬆脂與雪氣的冰冷空氣。
出口到了。
伊萬推開一塊偽裝成岩石的沉重蓋板,凜冽的寒風瞬間灌入。
外麵是中蘇邊境線附近的一片原始黑鬆林。
夜色深沉,大雪紛飛。
一個穿著厚厚羊皮襖的漢子,正焦急地在林中踱步,他的身旁,還牽著幾匹用來馱運物資的騾馬。
看到伊萬,那漢子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來。
他看到伊萬身後的吳融等人,目光掃過,沒有多問一個字。
“老鬆同誌讓我在這裡等你們。”
漢子壓低聲音,遞過來幾個水囊和一袋凍得像石頭的黑麵饅頭。
“這裡不安全,蘇聯人的飛機一撤,鬼子就會封鎖整片山區。我們必須立刻走。”
一行人沒有耽擱,補充了最基本的水和食物,便跟著漢子,消失在茫茫林海雪原之中。
他們向北,再向北。
整整跋涉了三天三夜。
最終,在一處被當地人稱作“熊瞎子溝”的絕地,停下了腳步。
這裡是一片巨大的、由天然洞穴群構成的山穀。
四周全是陡峭的懸崖,隻有一個極其隱蔽的入口,易守難攻。
“就是這裡了。”帶路的漢子指著山穀,“楊司令說了,這裡以後,就是你們的家。”
安平鎮的基地被毀。
但吳融帶走了最重要的東西。
人,和繳獲來的核心設備。
陳默幾乎是撲向了那些被騾馬馱來的、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鐵箱。
箱子裡,是那台被他拆解了無數遍的德製車床,還有從奉天兵工廠順手牽羊帶出來的各種精密儀器零件。
“吳兄!”陳默的眼睛裡,全是狂熱的火光,
“給我三個月,隻要有足夠的煤和鐵,我能把波波沙衝鋒槍給你造出來!”
李強則帶著人,開始清點從安平鎮轉移出來的藥品。
盤尼西林、磺胺粉、手術器械……
在這片缺醫少藥的土地上,這些東西,比黃金更珍貴。
吳融沒有休息。
他站在洞口,看著這片與世隔絕的山穀,腦中浮現出【全國戰略沙盤】的影像。
新的起點,需要新的規劃。
“係統。”
“啟動【特工訓練模塊】。”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個從抗聯傷兵中挑選出來的、眼神裡既有仇恨又有迷茫的年輕人身上。
王大力、張海……
“掃描目標,生成定製化訓練方案。”
【指令確認。】
【學員:王大力。格鬥潛質a級,射擊潛質b+級……建議強化近身搏殺與重火力使用。】
【學員:張海。觀察力b級,偽裝能力b級……建議強化情報搜集與反偵察技巧。】
……
一張張詳細的訓練清單,在吳融腦中生成。
他轉身,走向那群年輕人。
“從今天起,你們沒有名字,隻有代號。”
吳融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裡回響。
“你們將忘記過去,隻記住一件事——複仇。”
“而我,會把你們每一個人,都變成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複仇利刃。”
……
一年後。
1936年,冬。
“熊瞎子溝”已經變了模樣。
最大的洞穴,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的兵工廠。
陳默改進的土法煉鋼爐日夜不熄,幾台車床發出刺耳的轟鳴。
第一批五十支仿製的波波沙衝鋒槍,已經交付給抗聯的突擊隊。
據說,在一個遭遇戰中,三支衝鋒槍組成的火力網,硬生生壓得鬼子一個小隊抬不起頭,最終被儘數殲滅。
旁邊的洞穴,成了一個擁有二十張床位的野戰醫院。
李強並沒有拿起手術刀,但他成了這家醫院真正的“大腦”。
他將所有繳獲的西醫外科書籍一字不差地背下。
在抗聯一位老軍醫主刀時,他能在一旁,將最關鍵的手術步驟和注意事項精準無誤地口述出來。
在他的調度下,每一支盤尼西林、每一克磺胺粉都用在了最需要的地方,讓醫院的傷員死亡率降低了三成。
而吳融,則將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諜影”的建設中。
他利用【特工訓練模塊】,對王大力等第一批學員,進行了地獄式的強化訓練。
虛擬的訓練空間裡,他們與全球最頂尖的虛擬教官搏殺,學習最先進的潛伏和暗殺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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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死亡”,都會被係統記錄分析,化為下一次訓練的養料。
這一天。
吳融正在洞穴深處的指揮室裡,研究著地圖。
腦海中,那張巨大的【全國戰略沙盤】,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眼的紅色警報!
【高危預警:檢測到日軍特種作戰單位‘拔刀隊’正在移動。】
沙盤上,一個代表著十人精英小隊的紅色箭頭,正從通化出發,沿著一條極其隱蔽的山路,高速穿插。
他們的目標,是抗聯第三軍軍長趙司令的臨時指揮部。
“拔刀隊”,關東軍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