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
觸目所及皆是血色。
南京城的街道變成了巨大的停屍場。
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皮革、腐爛血肉和硝煙混合的惡臭，幾隻烏鴉落在電線杆上，發出沙啞的叫聲。
吳融走在廢墟之上，腳下踩著凝固的血塊和破碎的磚瓦，發出咯吱的響聲。
現在他是鈴木一郎，一個高傲冷漠的日本醫生。
這些“低等民族”的死亡，在他眼中應該隻是“淨化過程”的一部分。
但每一幕景象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深處。
吳融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腦海中，諜影係統的提示音突然響起。
【情報網絡管理模塊已開啟】
【正在生成南京市全息三維地圖】
【地圖生成完畢】
【警告：宿主當前精神能量波動劇烈，建議立即製定行動方案】
【檢測到大量平民需要救援】
【任務提示：每救援10名平民，可獲得精神能量50，民心支持度1】
【當前民心支持度：0】
【係統建議：優先建立救援網絡，可同時完成情報網絡搭建】
吳融的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藍色光幕。
光幕上是一副極其精細的南京市三維地圖，每一條街道、每一棟建築都清晰可見。
一個綠色光點在地圖上移動，那是他自己。
在城市的不同方向，還有五個微弱的黃色光點正在緩緩靠近。
他的隊員，都還活著。
吳融深吸一口氣，在腦海中下達指令。
【設定初始安全屋：金陵女子大學，十三號樓】
【命名：盾牌一號】
【設定核心成員：李強書庫），陳默工匠），張昊天鐵骨），陳若琳紅櫻），林婉兒畫眉）】
地圖上，金陵女子大學的位置亮起一個藍色盾牌標記。
其他五個代表隊員的光點正從城市各個方向朝著盾牌標記移動。
吳融看著係統給出的“救援任務”提示，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救人？
不。
他要建立一個龐大的情報網絡。
每一個被救下的人，都將成為他的眼線、他的耳目、他未來複仇的利刃。
一個小時後。
吳融來到金陵女子大學門口。
這裡是國際安全區，由魏特琳、拉貝等西方人共同建立。
門口站著幾個戴紅十字袖章的外國誌願者，正在給難民分發食物。
一個德國人正在用生硬的中文勸阻試圖闖入的日本士兵：“這裡是國際安全區，受日內瓦公約保護！”
日本士兵猶豫片刻，最終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吳融沒有進去。
他走進學校對麵那家名叫“左岸”的咖啡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
咖啡館裡陸續走進幾個人——背著書箱的舊書商、提著工具箱的鐘表匠、穿著短褂的黃包車夫、風姿綽約的貴婦人、抱著書本的女學生。
各自找位置坐下，互相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仿佛隻是偶然在此歇腳的陌生人。
但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日本兵粗暴的吼聲和女人淒厲的哭喊。
吳融抬眼看去——兩個日本士兵正拖著一個年輕女子往巷子裡拽。
女子拚命掙紮，卻被一記耳光打倒在地。
張昊天猛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間。
吳融用眼神製止了他，平靜地說：“坐下。”
張昊天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最終咬牙坐下。
晚上七點整。
吳融站起身走出咖啡館。
其他人陸續跟出，保持著安全距離，最終在金陵女子大學後門一條無人的小巷裡彙合。
“督查！”
張昊天看到吳融，虎目瞬間紅了。
想說什麼，喉嚨卻被堵住了。
其他人也眼圈泛紅。
這兩天他們和吳融一樣，親眼見證了這座城市的煉獄。
“都活著就好。”
吳融拍了拍張昊天的肩膀，聲音沙啞低沉，“跟我來。”
帶著眾人悄無聲息進入金陵女子大學，來到被命名為“盾牌一號”的十三號樓。
這是一棟廢棄的教職工宿舍，積滿了灰塵，但足夠隱蔽。
眾人走進房間，關上門，隔絕了外麵那片血色的世界。
“嘔——”
林婉兒再也忍不住，衝到牆角劇烈嘔吐。
把胃裡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最後隻剩酸澀的膽汁。
臉色慘白如雪，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陳若琳連忙上前扶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陳默和李強臉色發青，嘴唇不住哆嗦。
隻有張昊天還能勉強站著，但雙拳握得死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吳融靠在牆上，點燃一支煙。
他知道他們都需要時間消化這兩天看到的一切。
煙霧在昏暗的房間裡緩緩升起，像這座城市無處不在的死亡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才漸漸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