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船。
不止一艘。
這是一個小型的船隊。
吳融的身體在一瞬間繃緊。
陷阱。
冰冷的雨絲混合著河水的腥氣砸在臉上,卻絲毫無法澆滅那股從腳底板直衝頭頂的寒意。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押送。
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圍獵。
“督查!”
張昊天也發現了異常,他的手死死抓著步槍,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失去血色。
幾乎在同一時間。
“唰——唰——唰——”
三道雪亮的探照燈光柱,撕裂了雨幕,將他們潛藏的這片小小蘆葦蕩照得亮如白晝。
暴露了。
藏無可藏。
“噠噠噠噠噠噠——!”
沒有警告,沒有喊話。
回答他們的,是三挺重機槍同時噴吐出的火舌。
暴雨般的子彈,在河麵上拉出三條死亡的直線,瘋狂地掃射過來。
他們身邊的蘆葦叢,在瞬間被子彈撕得粉碎,草屑和泥水四處飛濺。
“臥倒!”
吳融大吼,一把將身邊的陳默按在泥水裡。
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帶起一股灼熱的氣流。
太快了。
敵人的反應速度和火力配置,完全超出了預案。
佐藤信,那個瘋子,竟在這裡布下了一個天羅地網。
張昊天身側,一個名叫“二牛”的車夫兄弟,反應慢了半拍。
他剛要趴下,一串子彈就精準地擊中了他的胸膛。
“噗噗噗!”
沉悶的入肉聲響起。
二牛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胸前爆開幾團血霧,整個人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二牛!”
張昊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想衝過去,卻被另一名兄弟死死抱住。
“天哥!彆動!”
二牛的身體滾入冰冷的秦淮河中,一抹殷紅迅速在渾濁的河水裡散開,隨即被湍急的水流衝散,不見蹤影。
又死了一個兄弟。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眼前,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吳融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沒有時間憤怒,沒有時間悲傷。
大腦在這一刻,運轉到了極致。
【警告!宿主已陷入a級絕境包圍圈!生存率低於5!】
【火力網交叉分析中……左側快艇為主要火力點……右側快艇負責封鎖退路……】
【正在計算逃生路線……計算失敗……無安全路線!】
吳融沒有理會係統的警報。
這是為佐藤信準備的漁網,現在卻成了自己的絕地。
但獵人和獵物的身份,隨時可以逆轉。
他的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隻有巴掌大小的遙控引爆器。
這是b計劃。
也是最後的底牌。
吳融看著河麵上那艘正在瘋狂掃射的左翼快艇,手指,重重按下了紅色的按鈕。
“轟隆——!”
一聲沉悶到極點的巨響,從水下傳來。
節製閘的橋墩下方,事先布置好的水雷,被瞬間引爆!
一股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掀起滔天巨浪。
那艘離爆炸點最近的日軍快艇,被巨浪整個掀了起來,在空中翻滾了半圈,然後重重地砸在水麵上。
船上的日本兵發出驚恐的慘叫,連同那挺正在咆哮的重機槍,一同被拋進了黑暗的河水裡。
火力網,出現了一個致命的缺口。
“上船!”
吳融的聲音在槍炮聲中,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第一個從泥水中站起,端著槍,利用爆炸製造的視野盲區和混亂,朝著那艘作為旗艦的“海蛇”號衝了過去。
陳默緊隨其後。
張昊天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那雙赤紅的眼睛裡,隻剩下野獸般的瘋狂。
“給二牛報仇!”
怒吼著,帶著剩下的兄弟,衝向敵船。
“八嘎!他們衝過來了!”
“攔住他們!”
另外兩艘船上的日軍顯然沒料到這群獵物敢於反撲,火力一時間有些混亂。
趁著這個空隙,吳融幾人已經衝到了岸邊,強行登上了那艘減速的“海蛇”號。
甲板上,幾名日本兵端著刺刀衝了上來。
迎接他們的,是吳融冰冷的槍口。
“噗!噗!”
兩名日本兵眉心中彈,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近距離的搏殺,瞬間展開。
張昊天放棄了步槍,從腰間拔出一把開山刀,狀若瘋魔地砍向一名日本兵。
刀光閃過,一顆頭顱衝天而起。
鮮血噴了張昊天滿臉,卻不管不顧,繼續撲向下一個敵人。
陳默躲在一個木箱後麵,冷靜地開槍點射,為他們提供火力掩護。
戰鬥在一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就在這時,船艙的門被一腳踹開。
一個身材高大、腰挎武士刀的日本軍官,獰笑著走了出來。
正是宮本秀一。
他看著甲板上這片混亂的景象,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露出一種病態的愉悅。
“支那的老鼠,很有精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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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本秀一拔出了腰間的武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