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會議所的爭論還在激烈進行,而遠在千裡之外的江城市,高斯宇家所在的小區,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平靜,陽光明媚地灑在小區的老樹和行人身上。
然而,這份平靜,在高斯宇的初戀女友蘇沐晴眼中,卻顯得異常詭異。
自從上次見麵後,高斯宇最後那個充滿力量和神秘感的眼神,就像烙印一樣刻在了蘇沐晴的心裡。她既為他振作起來感到安心,又對他話語中“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含義充滿了巨大的疑惑。關心和擔憂,讓她難以平靜。
高考後的日子有些空虛,她決定做一些高斯宇喜歡吃的點心,想著去看看他,給他打打氣,也想問清楚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下午,蘇沐晴拎著精心製作的糕點,來到了高斯宇家所在的小區。
然而,當她還沒走到小區門口時,一種強烈的、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對勁”感覺,就像電流一樣穿過她的身體。
首先是小區門口的保安。以往那個上了年紀、喜歡和人拉家常的保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年輕力壯、身高體型一致的男子。他們穿著保安製服,但站姿筆挺,眼神銳利,帶著一種部隊裡才能練出來的警惕和戒備。他們雖然麵帶笑容,但那種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蘇沐晴的心微微一沉,但她沒有停步。
走進小區,她又發現了更多異常。平時這個時間,小區裡要麼是買菜回來的大媽,要麼是放學回家玩耍的孩子。但今天,小區裡多了幾個看起來像是推著嬰兒車散步的“年輕媽媽”,她們打扮時尚,推著嬰兒車,但蘇沐晴總感覺她們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孩子身上,而是若有若無地瞟向高斯宇家那棟居民樓。
還有幾個穿著工作服的“電信維修工”,在高斯宇家樓下不遠處的接線箱旁忙碌著。他們的工具箱看起來很專業,但蘇沐晴總覺得他們的動作有些奇怪,更像是在安裝某種設備,而不是維修故障線路。
這些看似不相關的“巧合”,疊加在一起,讓蘇沐晴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硬著頭皮,向高斯宇家所在的樓棟走去。
果然,在她即將踏入樓棟單元門時,一個穿著“社區網格員”紅色馬甲的年輕男子,笑容滿麵地出現在她麵前,禮貌地攔住了她。
“您好,同學,請問您找誰?”年輕人的笑容陽光燦爛,聲音非常溫和。
蘇沐晴停下腳步,雖然心中充滿警惕,但表麵上依然保持著禮貌:“您好,我找高斯宇,他住在這個單元。”
年輕男子立刻露出非常抱歉的表情:“哦,高同學啊。真不巧,同學。我們小區今天正在進行全區的光纜線路升級和燃氣管道安全排查。這是區裡統一部署的,為了保障居民的安全,也為了施工方便,暫時限製非本小區業主進入。”
他指了指小區裡幾個正在忙碌的身影:“你看,到處都在施工呢。預計要持續一整天,給您帶來不便,實在非常抱歉。”
蘇沐晴看著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指了指那些推著嬰兒車散步的“年輕媽媽”們,問道:“可是……那她們怎麼可以進來?”
年輕男子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回答得滴水不漏:“哦,她們是本小區的業主,我們已經提前通知過所有業主了。這次安全排查對業主們的生活基本沒有影響,隻需要稍作配合。給您帶來不便,我們再次表示歉意。”
他的態度完美無缺,理由合情合理,但蘇沐晴從他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神深處,讀到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那是一種柔中帶剛的力量,明確地告訴她,她無論說什麼,都無法通過這道門。
她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堵看不見的、用禮貌和合理的借口構建起來的,溫柔但卻堅硬的牆。這堵牆,是為了阻止外界的一切接觸,是為了將高斯宇徹底地“保護”起來。
保護?還是……隔離?蘇沐晴的心中泛起一絲涼意。高斯宇到底惹上了什麼?或者說,接觸了什麼?竟然讓這樣的力量,無聲無息地籠罩了這個普通的小區。
無奈之下,蘇沐晴隻好收回了腳步。她沒有再糾纏,因為她知道那是徒勞的。她對年輕男子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離開了小區。
走出小區門口一段距離,她拿出手機,找到了高斯宇的號碼。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斯宇……”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沐晴?怎麼了?”電話那頭傳來高斯宇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絲刻意裝出來的輕鬆和隨意,就像平時一樣。
蘇沐晴問道:“斯宇,你家小區怎麽了?我今天想過去看看你,結果進不去了。”
高斯宇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啊?哦,是啊,家裡有點事情,在重新裝修,又臟又亂的,正忙著呢。你彆過來了。”
“裝修?可是剛才小區門口的人說是在排查燃氣和光纜……”蘇沐晴忍不住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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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對對,都有都有,一起弄了。”高斯宇的聲音依舊輕鬆,甚至帶著一絲笑意,“反正就是這兩天家裡不方便,等我弄好了再叫你出來。你不是約了同學逛街嗎?去玩吧,彆擔心我。”
他越是這樣輕描淡寫,越是顯得“正常”,蘇沐晴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強烈。裝修?她昨天和他見麵時,他家看起來一切正常啊。而且,哪有大晚上的還來裝修的?
她知道,高斯宇在瞞著她什麼。而且,他似乎已經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所控製,連見她一麵都做不到。
“斯宇……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蘇沐晴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高斯宇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一些:“沐晴,相信我。我沒事,真的。隻是一些……很重要的機會,需要我集中精力去抓住。等這些事情忙完,我一定第一個去找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真誠,但這反而讓蘇沐晴更加擔憂。她知道,他口中的“重要機會”,恐怕非同尋常。
“那……好吧。”蘇沐晴咬了咬嘴唇,儘管心中萬分擔憂,但她選擇了相信他。“那你忙……你注意安全。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吧。”高斯宇的聲音帶著一絲寬慰。
掛斷電話,蘇沐晴站在小區門口,看著那棟熟悉而又突然變得陌生的居民樓,感到一陣茫然。她知道,高斯宇已經進入了一個她完全無法觸及的世界。而她,隻能被擋在這堵“看不見的牆”之外,焦急地等待著。
這份等待,沉重而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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