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室內，時間仿佛靜止
“……我想，這個證明……應該，足夠了吧？”
高斯宇那平靜的聲音，通過觀察室內的擴音器，清晰地傳了出來。
它像一顆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打破了那凝固如永恒的寂靜。
然而，卻沒有激起任何的回應。
死寂，在短暫地被打破後，以一種更深、更沉的姿態，重新籠罩了整個房間。
沒有人能夠回答。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座的每一個人，這些平日裡跺一跺腳就能讓龍國乃至世界都為之震動的巨頭們，此刻都像是一尊尊被瞬間石化的雕像，僵硬地、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各自駭然的姿態。
他們的目光，已經完全失去了焦點，隻是死死地、空洞地，鎖定在監控屏幕上。
鎖定在那個被高斯宇單手托舉著、在燈光下反射著完美而又冰冷光澤的、宛如神明傑作的渦輪葉片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空間，也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成了琥珀。
所有人的大腦，都依舊在那場持續了短短十幾秒，卻仿佛跨越了億萬年文明演進的“創世神跡”的衝擊下，處於一片空白的、無法正常運轉的宕機狀態。
【特寫鏡頭：錢振華院士】
錢振華的嘴唇，在無意識地顫抖著。
他的大腦，像一台超負荷運轉的超級計算機，正在瘋狂地、徒勞地，試圖用自己窮儘一生所學建立起來的物理學大廈，去解釋、去理解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的內心，在無聲地呐喊。
“熱力學第一定律……能量守恒……它重構物質的能量從何而來？房間內的傳感器沒有任何讀數……難道是……真空零點能？”
這個瘋狂的念頭剛一冒出，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不！就算是提取了零點能，那也應該有巨大的能量波動！而且，物質形態的轉變……從固態到液態，再到精確的固態重構……金屬鍵的斷裂與重組……熵……熵的逆轉……”
他腦海中，無數個物理學名詞、定律、公式在瘋狂地閃現、碰撞、然後湮滅。
他引以為傲的、足以解釋世間萬物的物理學體係，在剛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麵前，顯得是那樣的脆弱、那樣的不堪一擊。
它就像一個原始部落的巫師，在親眼目睹了一架劃破天際的噴氣式戰鬥機後，試圖用自己那套“鬼神之說”去解釋這一切一樣，顯得荒謬而又可笑。
最終，所有的理論和公式，都在他的腦海中崩塌了。
他那張寫滿了智慧與滄桑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近乎癡傻的笑容。
他放棄了理解。
因為他知道，自己看到的，已經不是“物理”，而是“神跡”。
他作為一個最堅定的唯物主義科學家，在這一刻，他的信仰，被徹底、無情地，碾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狂熱的、對更高維度真理的……朝聖之心。
【特寫鏡頭：龍衛國將軍】
龍衛國那雙萬年冰封的眼眸深處，同樣掀起了滔天巨浪。
但他想的，不是什麼物理定律，不是什麼科學理論。
他的大腦中，浮現出的，是戰爭，是武器，是屍山血海，是鋼鐵洪流！
他那顆被硝煙和戰火淬煉過無數次的大腦，在看到那塊合金瞬間重構的刹那，就以一種軍人獨有的、最直接、最功利的思維方式，進行著瘋狂的推演。
“如果……”
他的內心，在咆哮。
“如果，這種技術，可以用在戰場的緊急搶修上……一輛被擊穿了主裝甲的99a主戰坦克，隻需要幾秒鐘，就能恢複如初，甚至變得更強！一支被導彈撕裂了艦體的055萬噸大驅，可以在大海之上，一邊航行，一邊‘自我愈合’！”
“如果，這種技術，可以用在武器的生產上……我們不再需要複雜的鑄造、鍛造、焊接工藝！一枚東風係列的最先進高超音速導彈，其內部所有複雜精密的結構，都可以用這種方式，一體成型！沒有任何的結構弱點，性能將提升數倍！”
“如果……如果這種技術，可以用在單兵裝備上……”
他甚至想象到了，未來的龍國戰士，穿著可以根據環境瞬間改變形態和功能的“活體”裝甲，手持著可以隨時切換成任何形態的“變形”武器……
那將是怎樣一種無可匹敵的、碾壓眾生的、絕對的軍事霸權！
那一刻，他之前對高斯宇所有的、關於“風險”與“控製”的評估與考量，在他自己看來，都顯得是那樣的幼稚、那樣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