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鬨!”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這簡直就是現代煉金術!是偽科學!生物體!怎麼可能在數千度的金屬熔液中存活哪怕一納秒!它會在瞬間就被氣化得連一個完整的蛋白質都剩不下!”
他覺得高斯宇是不是因為太過年輕,所以才會有這種天馬行空得近乎荒謬的想法。這已經不是大膽了,這是對科學的褻瀆!
然而,麵對他的激烈反駁,高斯宇沒有絲毫的爭辯。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
他繼續用一種不疾不徐的、循循善誘的語氣解釋道:
“林老,您說得對。所以,它不需要長時間存活。”
“它隻需要,在金屬晶格即將形成、但還未完全鎖死的那短短幾秒鐘的‘亞穩態窗口期’,迅速地、集體地自我分解。然後,釋放出一種我稱之為‘生物韌帶’的特殊蛋白質。”
“這種經過基因優化的蛋白質,擁有超強的韌性和延展性。它會在超高溫下,像無數微小的、柔性的蛛絲一樣,滲透進正在形成的、堅硬的金屬晶格之間的縫隙裡,並且與特定的金屬原子產生鍵合。”
高斯宇伸出手指,在那個神經元結構圖的“軸突”和“樹突”的連接處,重重地點了一下。
“於是,在這種金屬的內部,就在那些原本是應力集中點的、最脆弱的晶格連接處,形成了一個個看不見的、微觀的‘柔性節點’。”
“這,才是從根源上,解決k8型材料在宏觀尺度下,內部應力崩潰的關鍵!”
柔性節點!
柔!性!節!點!
這四個字,像一道蘊含著開天辟地之力的創世閃電,瞬間擊穿了林向東那已經被無數失敗計算堵塞得水泄不通的大腦!
他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在了原地。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草稿紙上那個小小的、潦草的神經元結構圖。
之前所有想不通的關節,所有走進死胡同的推演,所有無法解釋的宏觀尺度下的崩潰……在這一刻,仿佛被一道神光照亮,豁然開朗!
是啊!
他一直在追求極致的“剛”,追求原子與原子之間最強的連接,卻忽略了,至剛易折!
自然界中,最堅韌的東西,從來都不是最堅硬的。是竹子,是蛛絲,是生物的筋膜!它們無一例外,都是剛與柔的完美結合!
他怎麼就沒想到!
他怎麼就鑽進了牛角尖,一輩子都在用“更硬”的思路去解決“脆”的問題!
“我……”林向東的嘴唇顫抖著,猛地一把從高斯宇手中搶過了那支筆。
那一瞬間,他不再是那個陷入困境的、暴躁的雄獅。他仿佛瞬間年輕了二十歲,變成了一個剛剛窺見真理之門的、虔誠而狂熱的學徒!
他像瘋了一樣,在那張小小的草稿紙上,瘋狂地推演起來。他不再寫那些複雜的公式,而是在一個個晶格模型之間,畫上了一個個代表著“柔性節點”的連接符。
他的口中,念念有詞,聲音越來越大,充滿了恍然大悟的狂喜和對自己的懊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剛柔並濟……以生物之柔,補金屬之剛!在微觀尺度下,為整個剛性結構,引入柔性緩衝!”
“天呐……我怎麼就沒想到!我怎麼就沒想到啊!”
他猛地抬起頭,雙眼放光,一把抓住自己的頭發,發出痛苦而又暢快的呻吟。
“我這大半輩子……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這一刻的頓悟,所帶來的巨大快感,比他之前獲得的任何學術榮譽,都要來得猛烈,來得酣暢淋漓!
高斯宇看著眼前這位陷入了“悟道”狀態的老科學家,微笑著,悄然向後退了一步,將整個舞台,都留給了他。
他不需要再多說一個字。
催化劑的使命,已經完成。
足足過了五分鐘,林向東才從那種狂熱的推演狀態中,慢慢平複下來。他抬起頭,看向高斯宇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那裡麵,不再有對一個“年輕校長”的尊重,而是充滿了對一個“傳道者”的、近乎狂熱的崇敬。
他像是瞬間被注入了無窮的能量,雙眼亮得駭人,他緊緊地、激動地,拉住了高斯宇的手,那力道之大,幾乎要將高斯宇的手捏碎。
“高校長!給我三天!”
他吼出這句話,又覺得不夠,立刻改口。
“不!兩天!我需要兩天的時間來進行基因序列的合成和古菌的培養!”
“兩天之後,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把這個……這個‘會呼吸’的、‘有生命’的家夥,給您親手造出來!”
喜歡我!國士無雙請大家收藏:()我!國士無雙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