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赫曼共和國,前線指揮部後方,一處戒備森嚴的獨立營區。
與阿卜杜拉將軍那混亂、狂躁、充滿了雪茄煙味和汗臭的指揮帳篷不同,鷹國軍事顧問團的指揮方艙,則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這裡恒溫、潔淨、充滿了高科技設備獨有的低沉嗡鳴和現磨咖啡的香氣。這裡就是一座可以移動的、與五角大樓實時數據同步的、精密的戰爭信息處理中心。
顧問團負責人,約翰·米勒上校,正悠閒地靠在一張舒適的人體工學椅上。他畢業於西點軍校,在多場局部戰爭中擔任過情報分析和戰場規劃工作,是一位經驗豐富、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職業軍人。此刻,他正端著一杯來自牙買加的藍山咖啡,表情輕鬆地看著眼前由多塊屏幕拚接而成的巨大顯示牆。
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來自兩萬米高空,“全球鷹”高空長航時無人偵察機傳回的高清紅外影像。
這是一個完美的“上帝視角”。
在經過計算機處理的地圖上,代表著薩赫曼第7裝甲旅和其協同部隊的,是數以百計的、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這些光點組成三個巨大的箭頭,正像潮水般,無可阻擋地向著地圖中央,那片代表著卡坦首都的藍色區域,層層推進。從戰術態勢上看,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教科書般的鉗形攻勢。
“將軍閣下的‘鋼鐵洪流’理論雖然陳舊,但在這種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確實是最有效的手段。”米勒身邊,一名同樣穿著筆挺作戰服的副官,微笑著評論道,“卡坦人甚至沒有組織起任何像樣的抵抗。”
米勒上校淺嘗了一口咖啡,感受著那微酸醇厚的口感在舌尖化開。他點了點頭,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確保這頭來自西伯利亞的‘老熊’,能用我們教它的方法,笨拙但有效地碾碎那隻小小的沙漠狐狸。然後,再教會它如何文明地、符合我們利益地,去管理那些新的油田。”
指揮方艙內響起一陣會心的、壓抑著的低笑聲。
“約翰,下個月回國的休假計劃定了嗎?”另一名負責數據分析的少校問道,“我聽說夏威夷的毛伊島不錯。”
“我妻子也是這麼建議的。”米勒的嘴角露出難得的微笑,他正要說些什麼,但就在這時——
“滴——滴——滴——!!”
一陣刺耳的、急促的、代表著係統偵測到“大規模、高效率戰損”的紅色警報聲,猛地響徹了整個指揮方艙!
那輕鬆悠閒的氣氛,仿佛被一把無形的利刃瞬間斬斷。
所有人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
米勒上校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中央大屏幕。隻見屏幕上,那三個代表著進攻主力集群的紅色箭頭,其最前鋒的部分,在幾乎同一時間,接觸到了藍色區域邊緣的幾個固定的、毫不起眼的、之前被係統自動標記為“民用設施”或者“能量信號微弱”的灰色熱源點。
然後,無法理解的恐怖一幕,發生了。
那些代表著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的紅色光點,在接觸到那幾個灰色熱源點的火力範圍後,開始劇烈地、瘋狂地“閃爍”起來——那是數據鏈在報告該單位正遭到致命攻擊!而這種閃爍,持續的時間甚至不到一兩秒,緊接著,那個光點就徹底“熄滅”了!
一個,兩個,十個,五十個……
紅色光點的熄滅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那完全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甚至不能稱之為戰鬥!那景象,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來自神明的巨大橡皮擦,正帶著怒火,從電子地圖上,將那些代表著薩赫曼軍隊的紅色光點,成片地、粗暴地、毫不留情地抹去!
僅僅幾十秒的時間,三個進攻箭頭的前鋒,就齊刷刷地被“啃”掉了一大塊!整個過程,快到完全不符合世界上任何一種已知的常規戰鬥損耗模型!哪怕是遭到了地毯式轟炸,其戰損速度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如此精準!
米勒上校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動作過猛,甚至帶倒了身後的椅子。
“把畫麵放大!切換到光學和紅外混合增強通道!我要看清楚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快!”他的吼聲,打破了艙內死一般的寂靜。
“是!長官!”操作員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全球鷹”的鏡頭,立刻開始變焦,向著其中一處戰況最慘烈的“死亡交叉點”——獨立大橋,無限拉近。
兩萬米的高空,加上深夜,即便擁有最頂級的偵查設備,光學畫麵依然顯得有些模糊,充滿了噪點。但在紅外熱成像的輔助增強下,他們依然能清晰地辨認出地麵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他們看到,從橋下方的陰影中,從旁邊廢棄公寓樓的窗口裡,突然噴射出數道無比熾熱的、幾乎連成了一條直線的、如同實體光鞭一般的恐怖彈幕!這些彈幕,從不同的角度,構成了一張致命的交叉火力網,精準地籠罩了橋頭的所有薩赫曼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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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到,那些在薩赫曼軍中,被他們嗤之以鼻,認為是“猴版t72”的主戰坦克,在這些“光鞭”的抽打下,其厚重的裝甲,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火星四濺,裝甲被肉眼可見地撕開、熔化,然後在短短幾秒內,引發驚天動地的殉爆!
一團又一團巨大的、明亮的火球,在屏幕上無聲地綻放,短暫地將半個夜空都映成了慘淡的紅色。
他們甚至看到,一枚坦克炮彈,在飛向其中一個攻擊點時,竟然在半空中,被另一處射來的彈幕,硬生生地淩空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