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國,內華達州。
在這片被稱作“大盆地”的廣袤沙漠腹地,夕陽正如同一個燒融的鐵球,緩緩沉入地平線之下,將連綿起伏的、寸草不生的沙丘,都染上了一層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淒美的暗紅色。
地表之上,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上世紀七十年代,被軍方徹底廢棄的一個偏遠機場。一條布滿了裂紋的、被風沙掩蓋了大半的混凝土跑道,幾座早已鏽跡斑斑、搖搖欲墜的飛機庫,構成了一幅末日般的荒涼景象。
在任何公開的、甚至是加密的軍用地圖上,這個地方,都不存在。
然而,就在這片死亡般的沉寂之下,一個龐大、精密、且充滿了高科技與殺戮氣息的地下世界,正在悄然運轉。
這裡,就是“利維坦”的獠牙——“52區”,一座專門為執行最肮臟、最血腥、最見不得光的“黑色行動”而存在的,絕密的沙漠訓練與集結點。
“嗡——嗡——”
一陣沉悶的、如同巨大蜂群振翅般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沙漠的寧靜。
一架通體漆黑、沒有任何國家和軍隊標識的、造型充滿了未來感的cv22“魚鷹”傾轉旋翼運輸機,在傍晚灼熱的逆風中,精準地、懸停在了那條廢棄跑道的正中央。
緊接著,跑道中央的一塊巨大的、偽裝成混凝土地麵的方形鋼板,在一陣液壓杆的“嘶嘶”聲中,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燈火通明的巨大地下機庫入口。
“魚鷹”運輸機調整姿態,緩緩地、垂直降落,最終穩穩地,停在了機庫中央那個巨大的、印著“銜尾蛇”徽記的停機坪之上。
“嗤——”
伴隨著一陣氣密艙門泄壓的聲音,機腹的艙門,緩緩打開。
一個身材並不高大,但卻無比精悍的、穿著一身暗灰色戰術背心和多功能作戰褲的中年男人,逆著光,從艙門中,沉穩地走了下來。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精準,落地無聲,卻又帶著一種能將地麵踩裂的、驚人的力量感。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那雙眼睛,如同沙漠中最致命的蝮蛇,冰冷、專注,閃爍著隨時準備給予致命一擊的光芒。
他,就是在整個地下傭兵和情報世界中,都如同活著的傳奇一般的存在。
“銜尾蛇”精英特遣隊,最高指揮官。
代號——“響尾蛇”。
在他的官方記錄裡,這位曾經的cia特彆行動科王牌中的王牌,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在一次位於也門山區的、因為“情報泄露”而導致的無人機“誤炸”事件中,“光榮犧牲”,屍骨無存。他的名字,甚至被刻在了蘭利總部那麵紀念牆的第121顆星上。
而此刻,這位“烈士”,正重新踏上了這片,隻屬於“死神”的土地。
在停機坪的前方,一個魁梧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時。
正是那位退役的、鷹派中的鷹派,“瘋狗”卡特將軍。他叼著一支幾乎有拇指粗的、未點燃的古巴雪茄,穿著一身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夏威夷花襯衫,仿佛是來這裡度假的遊客。
但他那雙充滿了暴戾和殺伐氣息的眼睛,卻暴露了他真實的身份。
“你遲到了三分鐘,蛇。”卡特將軍用他那如同花崗岩摩擦般的嗓音,緩緩說道。
“響尾蛇”走到他的麵前,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回答:“華盛頓的空中交通管製,一如既往的像坨狗屎,將軍。”
卡特將軍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充滿了血腥味的笑容。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響尾蛇”的肩膀:“歡迎回來,我的……烈士。希望你在地獄裡,過得還算愉快。”
“響尾蛇”的嘴角,也勾起了一絲幾乎無法被察覺的、冰冷的弧度:“地獄空蕩蕩,將軍。因為,魔鬼,全都在人間。”
……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
這座沉寂的地下基地,開始如同蘇醒的巨獸,逐漸變得“熱鬨”起來。
銜尾蛇小隊的其他十一名“鬼魂”成員,通過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隱秘渠道,陸陸續續地,抵達了這座位於世界儘頭的“冥殿”。
下午六點,一架看似普通的、沒有任何航線報備的灣流g650私人商務飛機,在基地的另一條地下跑道上降落。從飛機上,走下來一個金發碧眼、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他就是小隊的狙擊手,代號“幽靈”,前海豹六隊的王牌。他那張足以迷倒好萊塢女明星的英俊臉龐之下,隱藏著的,是在阿富汗的崇山峻嶺中,創造了2577米外、一槍狙殺敵方指揮官的、至今未被打破的實戰最遠狙殺記錄的、一顆冰冷的心。
晚上八點,一輛偽裝成向基地運送飲用水和食物的重型補給卡車,緩緩駛入地下三層的貨運通道。當車廂門打開時,從裡麵跳下來的,卻是一個身材瘦小、滿臉雀斑、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還背著一個卡通書包的少年。他就是“病毒”,前國安局nsa)“紅隊”的天才黑客。他因為在十六歲時,出於“好玩”,獨自一人,成功入侵了五角大樓的核武器發射係統的防火牆,而被秘密逮捕,並被官方記錄為“人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