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屏息凝視中,“玄鳥”以每秒數十米的速度,持續向上,直插雲霄。
在它升到約900米高度時,高斯宇的聲音再次傳來,冷靜如精密儀器發出的嘀嗒聲。
“玄鳥開始執行目標高度製動程序。請注意,係統正在進行升力場收束。”
【高度:1,000米】
這個高度,足以讓玄鳥俯瞰整個昆侖基地。它已經超越了所有常規直升機和垂直起降戰機的使用升限,進入了隻有高空偵察機和民航客機才會抵達的空域。
隨後,它的上升速度,也如同它啟動時一樣,瞬間停滯。
這不是一個漸進的、受空氣阻力和慣性製約的減速過程。它更像是一輛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的汽車,被,但沒有發出任何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也沒有任何慣性將乘客拋向前方。瞬間從時速一百公裡切換到了停車擋。
它就那樣靜靜地、紋絲不動地,懸浮在了千米高空的空氣之中。
那一刻,屏幕上的時間仿佛被抽離了。
沒有一絲的搖晃,沒有一毫的漂移,更沒有任何可見的氣流或推力在維持它的位置。在基地空曠的高空風場環境中,它完全無視了任何外部氣流的擾動。
在傳統物理學中,即便是最頂級的氣動布局和飛控係統,也無法做到這種“絕對靜止”。任何懸浮在空中的物體,都會被無所不在的湍流、風切變、以及地球自轉產生的科氏力所影響。直升機懸停時,旋翼必須時刻微調傾角,發動機必須不斷改變功率,飛行員必須不斷進行“腳舵”和“總距”的修正,那是一種。動態的、充滿暴力的平衡。
但“玄鳥”的懸停,是。靜態的、絕對的靜止。
它就像被一隻,用一種超越了物質概念的錨定物,看不見的手焊死在了空中。它像是一塊被放置在中的墨黑物體,與周圍充滿運動和紊亂的空氣,徹底脫離了關係。絕對真空環境。
在它的機身周圍,那層極薄的透明光暈,此刻變得比爬升時更加。它不是能量的激蕩,更像是純淨、內斂場域的邊界。在這個邊界之內,玄鳥擁有了它自己的物理法則。
這一幕,徹底擊潰了所有航空專家的心理防線。
會議所內,一位跟隨錢老多年的空氣動力學專家,將手中的鋼筆捏碎。他盯著屏幕,眼中失去了焦點,嘴唇顫抖著,卻無法發出一句符合邏輯的評論。他所熟悉的空氣動力學,在這一刻,已經徹底淪為了無聲地曆史遺跡。
在場的空軍將領們,都曾見過直升機和vsto飛機的懸停。他們知道維持懸停的難度和能耗,那是對發動機極限性能的嚴苛考驗。他們了解每一次微小的修正背後,飛行員需要付出的專注和體力。
但“玄鳥”的懸停,是。它在用一種絕對的靜止蔑視的姿態,宣告著人類航空史的終結。
陳老身邊,空軍裝備部的一位,名叫上將韓嘯。他曾是空軍最頂尖的試飛員之一,親手駕駛過共和國幾乎所有的戰機型號,對飛機的極限性能有著最深刻的理解。
此刻,韓嘯上將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而紊亂。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瞳孔猛地收縮,他那鋼鐵般的意誌,正在被眼前的現實擊穿。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聲音在極致的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也象征著他內心理智的全麵崩塌。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指著屏幕上那墨黑色的剪影,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變得尖銳和顫抖,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掙紮
“垂直起降……不!這不是垂直起降!!”
他的額頭滲出了汗水,雙手緊緊抓住桌沿,仿佛那是他與現有物理世界的最後連接。
“垂直起降,它必須有噴流!有反作用力!它必須,以巨大的動量變化,去與地球重力抗衡!”他幾乎是在咆哮,聲音沙啞得像一把生鏽的刀在割裂空氣,消耗巨大的能量。
“但它什麼都沒有!沒有噪音,沒有火焰,沒有氣浪!它甚至沒有!它隻是…隻是停在那裡!就像被人氣流修正放在一塊看不見的玻璃板上!”
他說的“看不見的玻璃板”,是每一個現場觀眾此刻心頭最形象的比喻。玄鳥仿佛被放置在一個上,地球的引力、風的阻力,對它而言,都變成了高維度的托架可以忽略不計的細節。
他猛地轉向高斯宇的全息影像,目光中帶著一種。他不再是一位將軍,而是一位麵對神跡的凡人。狂熱的、無法自持的膜拜與恐懼。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地喊道,每一個字都帶著巨大的重量,在會議所內回蕩。
“這是!這他媽的是真正的反重力反重力懸停!!”
“反重力!”
這兩個字,如同原子彈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在西山會議所內徹底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