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擎天科技的“幽靈艦隊”正夜以繼日地為梁耀精心準備的“劇毒蛋糕”裱上華麗的奶油時，梁耀已經將戰略重心，轉移到了公司目前麵臨的最為棘手的現實問題上。
奇點科技，頂層會議室。
巨大的環形會議桌旁，坐著公司的所有核心高管。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
“各位，”梁耀環視了一圈，他的目光平靜而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的浮躁，直抵問題的核心，“‘盤古’手機的預售訂單，在昨天晚上，已經正式突破了一千萬台。這是一個足以載入史冊的數字，但同時，它也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我們每一個人的頭頂。”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低沉有力：“沒有芯片，這一切都是空中樓閣。我們設計出了地球上最強大的手機soc‘伏羲’，但我們，卻造不出它。”
一句話，戳中了在場所有人的痛點。
孫立，這位負責硬件供應鏈的技術大牛，此刻的臉色比鍋底還要黑。他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聲音沙啞地說道：“國內所有能承接7納米製程的晶圓廠，都已經明確拒絕了我們的訂單。甚至連一些14納米的廠子，都收到了上麵的‘招呼’。擎天科技這次是下了死手，要從根子上徹底掐死我們。”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無奈和憤怒。這段時間，他帶著團隊跑遍了全國，磨破了嘴皮，甚至動用了很多私人關係，但結果，都是一堵又一堵冰冷的牆。在擎天科技這座龐然大物麵前，他們就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被巨人一腳踩住了腳踝，動彈不得。
“國外呢？台積電、三星，這些巨頭不能想想辦法嗎？”市場部總監忍不住問道。
“更不可能。”薑覓雲輕輕搖了搖頭，她那張總是雲淡風輕的俏臉上，也難得地出現了一絲愁容，“擎天科技的能量，遠不止於國內。他們的芯片設計訂單，是台積電和三星最大的客戶之一。在商言商，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會為了我們這樣一個‘未來可能’的客戶，去得罪一個‘現在’的財神爺。他們的回複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確：產能已滿，未來三年的產能都滿了。”
會議室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種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這是一種最純粹的、來自工業實力碾壓的絕望。你有全世界最天才的設計圖紙，卻沒有一支能夠把它畫出來的筆。千萬級的預售訂單，一旦無法按時交付，不僅意味著數以百億計的違約金，更意味著奇點科技和“盤古”手機，將成為整個科技史上最大的笑話。公司的信譽，將瞬間崩塌，萬劫不複。
就在這近乎絕望的氣氛中，一直沉默不語的薑覓雲，卻突然開口了。
“常規的路，確實都已經被堵死了。”她緩緩說道，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死水潭，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如果……我們不走常規的路呢？”
她抬起頭，美麗的眼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那是一種屬於頂級商業女王，在絕境中尋找生機的獨特光彩。
“我動用了一些……家族在歐洲的關係，”她的話語很平淡，但內容卻石破天驚，“在斯洛文尼亞，有一個叫‘希望’的晶圓廠。它的技術很落後，停留在三年前的28納米製程，因為經營不善和技術迭代失敗，已經瀕臨破產。但是，它擁有完整的晶圓製造許可、一塊符合規格的土地，以及一批經驗豐富的歐洲工程師。”
“斯洛文尼亞？28納米？”孫立愣住了，他皺著眉頭，下意識地反駁道，“薑總，這不可能。28納米的生產線，根本不可能造出7納米的‘伏羲’，這中間的技術代差，比馬裡亞納海溝還要深。而且，收購一家瀕臨破產的歐洲工廠，其中的法律、工會、文化整合問題，會把我們拖死的。”
孫立的話，代表了在場所有技術人員的心聲。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個病急亂投醫的瘋狂想法。
然而，梁耀的眼睛，卻一點點地亮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薑覓雲，兩人交換了一個隻有彼此才懂的眼神。在彆人看來是“絕路”的地方，他們卻看到了一條布滿荊棘的、通往新世界的“小徑”。
“孫總，”梁耀開口了，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力，“技術代差的問題，交給我來解決。你們要做的，就是立刻組建一個最精銳的談判和接收團隊。我親自帶隊，三天之內，飛往歐洲！”
他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會議室裡炸響。所有人都被他身上那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所震撼。
“可是……老板，我們的資金……”財務總監小聲地提醒道。收購一家海外晶圓廠，哪怕是破產的，也是一筆天文數字。
“錢，不是問題。”梁耀淡淡地說道。他沒有解釋，但那種強大的自信，卻莫名地安撫了所有人的心。沒人知道，他的後門，通往著一個擁有無限資源的未來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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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在一種混雜著震驚、疑慮和一絲被強行點燃的希望的複雜氣氛中結束了。
當天深夜，梁耀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客廳的燈還亮著，父母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電視上，正在重播“盤古”手機發布會的盛況。
“……這塊名為‘能量方塊’的電池，將徹底改變人類的能源使用方式……”
當電視裡的梁耀說出這句話時，父親梁建國激動地拿起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老家親戚，用一種壓抑不住的自豪語氣大聲說道：“看見沒！電視上這個！我兒子！對！就是我兒子！厲害吧！給咱老梁家爭光了！”
母親周慧則沒有說話，她隻是默默地走進廚房，不一會兒，端出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排骨湯，輕輕地放在梁耀麵前。
“小耀，趁熱喝。看你最近都瘦了，公司的事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母親的眼神裡，充滿了慈愛和心疼。
梁耀端起碗，那股熟悉的、帶著家的味道的香氣，瞬間驅散了他心中所有的疲憊和壓力。他知道，無論前方的道路有多麼艱難險阻，身後這個溫暖的家，就是他最堅實的後盾，是他永遠可以停靠的港灣。
就在他喝著湯，享受這片刻的溫馨時，他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
是唐悠悠發來的一條加密信息。
梁耀點開，瞳孔驟然收縮。
信息內容很簡單，是一張經過處理的監控截圖。截圖上，擎天科技海外事業部的負責人，一個叫卡洛斯的意大利人，正在與一名滿臉橫肉的白人進行著視頻通話。
唐悠悠在截圖下方標注了一行小字：
“目標人物：弗拉基米爾，斯洛文尼亞最大的工會組織——‘團結工會’主席。”
一股寒意，順著梁耀的脊椎悄然爬上。
敵人的狙擊，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也更陰險。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即將在遙遠的東歐小國，悄然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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