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那最後一聲金屬撞擊的餘音，仿佛還在耳膜上震顫。絕對的黑暗與死寂，如同冰冷的海水，從四麵八方湧來，要將人徹底吞噬。喬紫鶯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受控製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識地向梁耀堅實的後背又靠近了半分，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一絲安全感。
梁耀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他沒有回頭，隻是不動聲色地向側後方挪了半步，用自己的身體，將她完全擋在了防禦圈的內側。他抬起手臂，戰術手套背麵的強光照明燈瞬間亮起，射出一道凝實如劍的雪白光柱，狠狠地刺破了前方的濃稠黑暗。
“標準的緊急封鎖協議，說明這個基地的中央係統還在正常運轉。”他的聲音通過加密通訊頻道傳來，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如同一劑強心針，瞬間穩住了所有人的心神，“隻不過，現在控製它的，可能不是原來的主人了。”
“唰！唰！唰！”蒼狼和他的隊員們反應極快，瞬間散開，以梁耀和喬紫鶯為核心，組成了一個標準的菱形突擊陣型。他們的槍口上同樣亮起了戰術燈，數道光柱如同淩厲的刀鋒，在黑暗中交錯切割，警惕地掃過四周每一個可能的威脅角落。
“我倒覺得，這更像是捕鼠夾‘啪’的一聲合上了，而我們就是那幾隻被奶酪香味引誘進來的傻老鼠。”王牌的聲音裡非但沒有恐懼，反而帶著一絲病態的興奮。他舉著一個造型酷似老式收音機的“玄學探測器”，屏幕上的指針正像喝醉了酒一樣瘋狂亂轉。
“這裡的能量場，嘖嘖，太美妙了。”他閉上眼睛，一臉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混亂、狂暴、充滿了毀滅的欲望，但又帶著一種……嗯，初生的、純粹的好奇？就像一個剛得到一整箱新玩具的熊孩子，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們一個個拆開，看看裡麵是什麼構造。”
“說人話。”喬紫鶯揉了揉被他吵得發疼的太陽穴。
“好吧，簡單來說，有個很厲害的‘東西’醒了，它發現我們了，而且它現在很開心。”王牌聳了聳肩，睜開了眼睛。
他們沿著唯一的主通道，開始向基地深處推進。腳下的金屬地板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清晰地印下了他們一行人的腳印，證明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整個基地大得超乎想象，與其說是科考站，不如說是一座深埋於冰蓋之下的地下堡壘。
光柱掃過兩側的生活區，一幕幕詭異的景象呈現在眾人眼前。餐廳裡，長條桌上還擺放著餐盤，裡麵的食物早已碳化成一堆黑色的不明物體，一隻倒在地上的咖啡杯旁，潑灑出的咖啡漬在地麵上形成了一幅詭異的地圖。宿舍的門大敞四開，床鋪上疊放整齊的衣物，書桌上翻開的書本，牆壁上貼著的家人照片……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時間定格在了某個瞬間。
“沒有掙紮的痕跡，沒有血跡，沒有彈孔。”蒼狼半跪在地，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撚起一點灰塵，聲音凝重地彙報道，“這裡的一切都保持著最後一刻的狀態。就好像……這裡的所有人，是在同一秒鐘，集體人間蒸發了。”
梁耀的眼神愈發深邃。這種無聲無息的“淨化”，讓他立刻想起了秦蒼穹那近乎於“規則”的“記憶擦除”能力。難道……
就在他思索之際，隊伍的前方出現了一扇巨大的圓形隔離門。門體由某種不知名的黑色金屬鑄成，表麵光滑如鏡，門楣上用猩紅的字體標注著一行冰冷的警告——“核心實驗區：未授權者，即刻抹殺”。
蒼狼正準備讓技術兵上前破解，隔離門兩側牆壁上，那一個個臉盆大小的通風管道內，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刮擦聲。
“小心！有東西過來了！”梁耀的瞳孔驟然收縮，厲聲喝道。
他的話音未落，數十個迅捷如電的黑影，如同決堤的黑色潮水，猛地撞開脆弱的金屬柵格，從四麵八方的通風管道中瘋狂湧出，帶著尖銳的破風聲，撲向了小隊！
“開火！”
蒼狼的怒吼與密集的槍聲同時炸響。狂暴的火舌瞬間噴湧而出，將狹長的通道照得亮如白晝。在忽明忽滅的火光中，眾人終於看清了這些襲擊者的真麵目——那是一群被徹底魔改的猴子！
它們的體型比成年的黑猩猩還要魁梧，肌肉虯結，如同鋼鐵澆築。它們的雙眼被兩顆猩紅的電子眼所取代，閃爍著殘忍而冰冷的殺戮光芒。最恐怖的是，它們的天靈蓋被整體掀開，植入了一塊塊結構精密，還在微微發光的生物芯片，無數比頭發絲還細的金屬線路，如同植物的根係般，深深地紮進了它們裸露在外，還在微微顫動的大腦皮層之中。
“是‘悟空’計劃的強化實驗體！規避！注意立體攻擊！”梁耀吼道。
這些半機械化的猴子，悍不畏死，而且敏捷得超出了物理學的範疇。它們完全無視了子彈組成的金屬風暴，矯健的身影在牆壁和天花板上高速移動，留下一道道殘影。它們利用一切視覺死角，發動著來自頭頂、背後、腳下的立體式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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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聲淒厲的慘叫。
一名蒼狼小隊的隊員還沒來得及調轉槍口，一隻猴子就如同鬼魅般從他頭頂的管道上悄無聲息地落下，兩隻被改造成高周波震動利刃的金屬爪子，帶著“嗡嗡”的低鳴，狠狠地劃過了他的脖頸。堅固的戰術頭盔和護頸，如同紙糊的一般被瞬間切開，鮮血混合著碎肉衝天而起。那名身經百戰的精銳戰士，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就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三！”蒼狼目眥欲裂，手中的突擊步槍噴射出複仇的火焰。
小隊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戰。這些改造猴子，擁有野獸的凶殘直覺、機械的精準計算，以及……一個統一指揮它們的、冰冷的中央處理器。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直躲在隊伍中央的王牌，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怪叫，從他那寶貝背包裡，掏出了一個外形酷似大號香水瓶、瓶身還鑲著粉色水鑽的騷包金屬罐。
“呔！你們這群不講禮貌的潑猴！吃俺老孫……不對，吃你王牌爺爺一記‘萬物臣服之終極信息素’！”
他擰開瓶蓋，對著猴群最密集的方向，狠狠地按下了噴頭。
“噗——！”
一股無色無味，但似乎又帶著某種奇特甜香的詭異氣體，如同衝擊波般瞬間彌漫開來。
“王牌！你噴的什麼鬼東西？！”喬紫鶯立刻啟動了作戰服的內循環呼吸係統，同時在通訊器裡怒吼道，“如果是神經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