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午後,陽光透過雲層,灑下慵懶的光線。602室內,林硯正對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進行著下午的碼字任務。首頁大封推臨近,他需要準備更多的存稿以應對可能到來的流量高峰。然而,今天他的心神卻有些難以集中,目光時不時地瞥向牆上的掛鐘。
o的時間。雖然蘇清鳶已經練習了很久,表現也越來越穩定,但林硯心裡總隱隱覺得不放心。這種不放心並非懷疑她的能力,而是一種……類似於家屬送考生進考場般的牽掛和擔憂。他擔心陌生的錄音環境會讓她緊張,擔心設備調試會影響她的狀態,甚至擔心路上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這種坐立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當時間指向兩點十分時,林硯終於忍不住保存了文檔,關掉了電腦。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他走出書房,看到蘇清鳶已經準備好了。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素麵朝天,卻顯得格外清爽乾淨。她正小心翼翼地將吉他裝進琴包,動作輕柔,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
“清鳶,”林硯走到她身邊,語氣儘量顯得隨意,“我下午的稿子寫得差不多了,反正也沒什麼事,我陪你一起去錄音棚吧?正好我也認認路,順便……給你壯壯膽。”
蘇清鳶正在拉琴包拉鏈的手頓了一下,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向林硯。當她對上他眼中那抹真誠的關切和隱隱的擔憂時,心裡瞬間被一股暖流包裹。她原本確實有些緊張,一個人去陌生的專業環境錄音,難免忐忑。此刻聽到林硯說要陪她一起去,那份緊張感頓時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心的踏實感。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好啊。謝謝你,林硯。”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和喜悅。
“這有什麼好謝的,反正我也閒著。”林硯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心裡卻因為她的接受而悄悄鬆了口氣。
兩人一起出門,打車前往王哥的錄音棚。錄音棚位於一個安靜的文化創意園區內,不算很大,但設備專業,環境整潔。王哥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笑容和藹,看到蘇清鳶和林硯一起進來,熱情地迎了上來。
“清鳶來啦!這位是?”王哥看向林硯,眼神帶著詢問。
“王哥,這是我朋友,林硯。他……他陪我一起來。”蘇清鳶介紹道,語氣自然。
“哦!林硯你好!常聽清鳶提起你,說那段副歌的靈感是你提供的!厲害啊!”王哥笑著跟林硯握手,態度很友好。
林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哥過獎了,我就是隨便哼哼,是清鳶唱得好。”
寒暄過後,王哥開始幫蘇清鳶做錄製前的準備。他熟練地調試著麥克風的高度和角度,檢查著隔音效果,又讓蘇清鳶試了幾個音,調整著錄音設備的參數。整個過程中,王哥顯得非常專業和耐心。
林硯則安靜地站在錄音室的玻璃窗外,像一個忠實的觀眾。他看著蘇清鳶在王哥的指導下,戴上監聽耳機,站在麥克風前,微微閉上眼睛,調整著呼吸,醞釀情緒。專業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專注而柔和的側影,讓她看起來和平日裡在客廳練歌時有些不同,多了一份屬於舞台的儀式感和光彩。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既有為她緊張的成分,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
一切準備就緒。王哥透過對講係統對裡麵的蘇清鳶比了個“ok”的手勢。蘇清鳶點了點頭,再次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目光透過玻璃窗,與站在外麵的林硯對視了一眼。林硯對她露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用力點了點頭。
蘇清鳶回以一個淺淺的、卻充滿力量的微笑,然後重新閉上眼睛,將全部心神沉浸到音樂中。
前奏的吉他聲通過高質量的音響設備清晰地傳了出來,乾淨而富有質感。緊接著,蘇清鳶的聲音響起,透過麥克風,比平時更加清亮、通透,帶著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
“我曾將青春翻湧成她,
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心之所動,
且就隨緣去吧……”
當這熟悉的旋律和歌詞從蘇清鳶口中唱出時,站在窗外的林硯,渾身猛地一震!
他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瞬間僵立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錄音室裡那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女孩。
這……這就是他當初“隨便”哼唱出來的旋律嗎?
為什麼……為什麼經過她的演繹,會變得如此……如此動人心魄?
她的聲音,清澈如山澗溪流,卻又帶著一種經曆過世事後的溫柔和堅韌。每一個轉音,每一次氣息的運用,都恰到好處地將歌詞中那種對青春歲月的懷念、對過往情感的釋然,以及一種灑脫中帶著淡淡憂傷的複雜情緒,表達得淋漓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