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推開家門,客廳裡溫暖的燈光和熟悉的氣息瞬間將他包裹,驅散了從外麵帶回來的最後一絲寒意和緊繃感。他換了拖鞋,剛走進客廳,就看到蘇清鳶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快步迎了上來。
她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和急切,目光飛快地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仿佛在確認他是否完好無損。
“你回來了!怎麼樣?趙峰他沒對你怎麼樣吧?”蘇清鳶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我一直盯著手機,看你共享的位置,生怕出什麼意外。”
看著她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林硯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所有的疲憊和剛才與趙峰對峙的陰霾都一掃而空。他笑了笑,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放心,我沒事。你看,完好無損,一根頭發都沒少。”
他甚至還張開手臂,在她麵前轉了個圈,以示自己真的安然無恙。
蘇清鳶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緊繃的神經這才徹底放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眉頭還是微微蹙著,帶著後怕的語氣埋怨道:“那個人那麼陰險,你怎麼能一個人去見他?萬一他狗急跳牆,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怎麼辦?”
林硯看著她眼中真切的關心,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他收斂了玩笑的神色,認真地看著她,語氣溫和卻堅定:“好,聽你的。以後我再跟他見麵,一定提前告訴你,讓你陪著我一起去,好不好?”
這句帶著點哄勸和承諾意味的話,讓蘇清鳶的臉頰微微泛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嘟囔道:“誰要陪你一起去……我就是……就是怕你出事而已。”
說著,她轉身走到餐桌旁,端起一杯一直溫著的牛奶,遞到林硯麵前:“喏,給你熱的牛奶,喝點壓壓驚。”
林硯接過溫熱的玻璃杯,掌心傳來的溫度一直暖到了心裡。他看著她微微泛紅的側臉和那雙因為擔憂而顯得格外清澈的眼睛,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和幸福感充盈了他的胸腔。他輕聲說道:“謝謝你,清鳶。”
簡單的三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情緒。謝謝她的等待,謝謝她的關心,謝謝她遞來的這杯牛奶,謝謝她一直都在。
蘇清鳶被他看得更加不好意思,彆過臉去,假裝去看窗外的夜色,耳根卻悄悄紅透了。“快喝吧,一會兒涼了。”
晚上,兩人簡單地吃了晚飯。收拾完碗筷後,時間還早,蘇清鳶提議看部電影放鬆一下。林硯自然沒有異議。
客廳的燈光被調暗,隻留下沙發旁一盞暖黃色的落地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電視屏幕上開始播放一部最近口碑不錯的文藝片,講述的是關於夢想與堅持的溫暖故事。
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中間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起初,他們還偶爾會就電影的情節交流一兩句看法。但隨著劇情的深入,尤其是當電影中的主角為了夢想曆經坎坷、與親人產生誤解又最終和解時,蘇清鳶漸漸被劇情深深吸引,不再說話,隻是專注地看著屏幕。
林硯的注意力卻有些無法完全集中在電影上。他的餘光總能瞥見身邊蘇清鳶專注的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柔和。她能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洗發水的清香,是一種令人安心的味道。
電影進行到後半段,有一個情節尤為感人:女主角在經曆了重重挫折後,終於站在了夢想的舞台上,台下坐著曾經不看好她、但最終選擇支持她的家人。當她唱起那首代表著她心路曆程的歌時,鏡頭給到了台下家人眼中閃爍的淚光。
這個情節觸動了蘇清鳶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她想起了自己一路走來的不易,想起了曾經放棄又重拾的夢想,想起了林硯毫無保留的支持……種種情緒湧上心頭,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濕潤了,鼻子一酸,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林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他看到她在偷偷抹眼淚,肩膀微微聳動。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揪了一下,泛起細細密密的疼惜。
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從茶幾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柔軟的紙巾,然後動作極其輕柔地、試探性地遞到了她的手邊。
蘇清鳶正沉浸在感動的情緒中,感覺到手邊觸碰到的柔軟,她下意識地接了過來,低聲道了句“謝謝”,然後擦了擦眼淚。
或許是因為情緒需要一個依托,或許是因為身邊的溫度讓人感到安心,也或許隻是潛意識裡的依賴,蘇清鳶在擦完眼淚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坐直身體,反而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一般,輕輕地、自然而然地,將頭靠在了林硯的肩膀上。
當那帶著洗發水清香的、溫軟的發絲觸碰到林硯頸側皮膚的那一刻,他的身體猛地一僵!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後又驟然鬆開,開始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瘋狂跳動起來!“咚咚咚”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裡顯得格外清晰,他幾乎懷疑蘇清鳶也能聽見。
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呼吸也不自覺地屏住,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驚擾到肩上這突如其來的、珍貴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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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鳶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依舊沉浸在電影感人的氛圍中,眼淚還在無聲地流淌,但靠在林硯堅實而溫暖的肩膀上,她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實感包圍了她,讓她可以暫時卸下所有的堅強和防備。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綿長。電影裡的對白和音樂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客廳裡隻剩下兩人細微的呼吸聲和彼此心跳的共鳴。林硯從一開始的僵硬和緊張,漸漸放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和輕微的呼吸起伏,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保護欲油然而生。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充當著她最安穩的依靠,希望這部電影永遠不要結束。
不知過了多久,電影終於在一片溫馨感人的氛圍中落下了帷幕,片尾曲緩緩響起。
屏幕的光線變亮,驚醒了沉浸在情緒和依靠中的蘇清鳶。她眨了眨還有些濕潤的眼睛,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靠在林硯的肩膀上!
這個認知讓她瞬間清醒,臉頰“唰”地一下變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她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從林硯肩上彈開,迅速坐直了身體,手足無措地整理著其實並不淩亂的頭發和衣角,心跳快得如同擂鼓。
“我……我……那個……電影看完了……我……我去洗漱了!”她語無倫次地說著,根本不敢看林硯的眼睛,站起身就慌慌張張地往自己的臥室方向跑,腳步都有些踉蹌,仿佛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她。
林硯看著她如同受驚小鹿般倉皇逃離的背影,那通紅的臉頰和慌亂的眼神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裡。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股巨大的、難以抑製的喜悅和笑意從心底湧了上來。
他沒有叫住她,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看著她消失在臥室門後,然後才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那笑聲裡充滿了愉悅、寵溺和一種了然於心的甜蜜。
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在他們之間悄然改變了。那份默契的陪伴,那份不自覺的依賴,那份靠肩時的安心,還有此刻這羞澀的慌亂……無一不在訴說著一個事實——
他們之間的感情,正在這平淡而溫馨的日常裡,悄悄地、卻又不可阻擋地,升溫了。
窗外的月色皎潔,透過窗戶灑進客廳,溫柔地籠罩著沙發上那個兀自微笑的年輕人。今夜,注定會有一個甜蜜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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