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鄭碩借著半個月前在河堤上,救了何伯那失足掉進排水渠的小孫子的功勞。
再加上幾張全國糧票的份上,才請動何伯幫的忙。
衣服的樣式是鄭碩提供的,抄的是後世視覺效果更為利落的t恤+工裝褲。
在這個時候,衣服隻有藍、灰、黑三種顏色,鄭碩的這身衣服就是黑色的t恤,加上灰色的工裝褲。
t恤是純色的黑短恤,除了節約布料這個原因外,這麼安排最大的原因就是純色的t恤屬於百搭的款式,搭配什麼樣的褲子都能看的過去。
至於說工裝褲,其實就是在普通的長褲上麵按照後世的工裝褲樣式縫上幾個口袋。
雖然衣服的材質都不怎麼樣,但是樣式上,那是絕對的新穎,就算是以現在70年代的眼光來看,也會有著一種怪異的美感。
要不是借口需要這種“設計新穎”的衣服去求人救命的話,就算給再多的全國糧票,何伯也不敢同意讓他媳婦幫忙做這種“資本主義”的衣服。
梆!梆!梆!梆!
窗外再次傳來四聲梆子聲,淩晨四點了。
鄭碩快速地來到窗邊,開始觀察外麵的情況。
隨著狗吠以及民兵巡邏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再從近到遠,鄭碩對照著懷表,得出了結論——
今天巡邏隊比以往的時間晚了7分鐘。
巡邏隊每天都是淩晨3點從公社出發,步行到這邊,需要花費的時間應該是53分鐘才對。
現在比平時慢了7分鐘,估計是因為路麵結冰的緣故,影響了他們的速度。
不過鄭碩能夠接受,這還在他允許的誤差範圍之內。
窗外,黃河水在零下十度的夜裡緩緩結冰,冰層下隱約傳來春潮的轟鳴,鄭碩的內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經過連續一個星期的測算,鄭碩已經摸清楚巡邏隊的巡邏規律,壓製著內心澎湃的心情回到床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休息。
他的身體現在嚴重營養不良,如果再不保證充足的睡眠,估計他可能都撐不到逃到香江的那個時候。
梆!梆!梆!梆!梆!梆!
窗外傳來六聲梆子聲,淩晨六點了。
又到了該乾活的時候了。
鄭碩疲憊地張開緊閉的雙眼,瞳孔裡麵布滿了血絲,用手揉了揉眼,就急忙出門跟著隊伍走向河堤。
“你個資產階級臭老九,在那裡磨磨蹭蹭的乾什麼呢?給我動作快點!”
趙鐵柱的鞭子抽在柳樹上,驚起一群寒鴉。
鄭碩低頭躲過飛濺過來的冰屑,鐵鍬頭按照同樣的幅度撞在凍硬的河泥上,迸出細碎的冰晶。他數著鐵鍬起落的次數,每15下就抬頭看一眼太陽位置——
這是他自創的“日晷”計時法,上下誤差不會超過10分鐘。
大庭廣眾之下,他不能也不敢掏出懷表來看時間,就隻能夠以這種形式去暗自估算。
下午3點,民兵巡邏隊準時路過河岸。
鄭碩暗暗記下這條信息,沒有理會其他,繼續乾活。
時間上的測算依舊正確,鄭碩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哢嚓!
突然,鄭碩感覺到鐵鍬頭碰到了硬物。
鄭碩俯身扒開表麵的淤泥,下麵露出一塊顏色、質地都與周圍河泥截然不同的青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