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多年的謹慎和商業習慣讓他最後一絲理性仍在掙紮。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仍有最後一絲猶豫——這猶豫更多是出於對巨大變革的本能反應：
“鄭生的藍圖，非常宏偉，也非常吸引人，超出了我的預期。
但這需要巨大的、持續的資本投入和穩定可靠的平台支持，我……”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鄭碩年輕的臉龐，那最後的疑慮幾乎是明擺著的：
你真的有如此雄厚的實力來支撐這一切嗎？不是畫餅充饑？
鄭碩看出了他這最後、也是最根本的顧慮。
他沒有試圖再用語言說服，隻是身體向後靠向椅背，目光先掃過窗外璀璨的海港景色，然後重新落回許冠文臉上。
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聊一件家常小事，仿佛那驚人的財力隻是微不足道的背景音。
“我完全理解許先生的最終顧慮。
商業合作，謹慎是應該的，尤其是如此重要的決定。”
這時，他頓了頓，仿佛隻是隨口一提，給予對方充分的尊重和空間。
“沒關係，許先生可以回去和家裡人商量一下，仔細考慮一下。
貨比三家嘛！
和鄒先生那邊比較一下條件，這都是應該的，我完全理解。”
他話鋒輕輕一轉，接著說道，語氣隨意得像是在分享一個生活安排：
“對了，我這邊過完元旦，就要從半島搬出去了。
住酒店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他說話時，甚至沒有看許冠文，而是隨手拿起桌上的銀勺，微微調整了一下它相對於杯碟的角度。
動作優雅而自然，仿佛那價值連城的豪宅不過是件日常物品。
“……我在淺水灣買了棟臨海的獨棟彆墅——71號，那邊現在正在收拾，元旦的時候就能入住。
那邊環境更清靜些，視野也開闊，適合思考也更適合招待朋友。
不管這次是否能夠達成合作，隨時歡迎許先生過去坐坐，一起喝杯茶，看看海。
我們可以更放鬆地聊聊細節。”
他這才抬起眼，看向許冠文，眼神溫和卻帶著一種深不可測的底氣。
“對了，剛剛忘記說了，我們剛剛談的這些所有條款，都會一字不落地形成具有法律效力的文字落到正式合同上。
您可以讓您的律師逐條審核，完全不用擔心我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鄭碩隨口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卻是在主動的、徹底的打消對方最後的合同疑慮。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看到了更遠的未來：
“我們的目標，不應該隻是香江和東南亞。
日本、韓國，甚至更遠的地方，為什麼不能是香江電影的新市場？
而打開這些市場，需要的是真正能跨越文化障礙、發自本土的鮮活創意，就像您的《鬼馬雙星》。
這一點，鄒文懷先生未必有我這樣的決心和投入資源的視野。”
淺水灣道71號！
這七個字，像一顆無聲卻威力無比的驚雷，在許冠文的耳邊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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