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窗!按住單子!”鄭碩吼了一聲,自己卻蹲下身,抓起半截粉筆,在光潔的水磨石地麵上“唰唰”地畫出一條粗重的時間軸。
粉筆劃過地麵的聲音尖銳刺耳。他頭也不抬,語速極快,每個字都像子彈上膛:
“都聽清楚!上午剩下的時間裡,隻準買那些負債率低於三成的公用事業股——中華電力、香港電燈。
這些家夥現金流穩定,跌也跌不到哪去!下午兩點以後……”
他的粉筆重重地點在時間軸末端:“才是動真格的時候,目標——那些被打折甩賣的藍籌股!
但記住,買的時候要像撒胡椒粉,幾十手、一百手地零散下單,要讓交易所那幫人以為全是撐不住氣的散戶在抄底,絕不能讓他們摸到我們的脈!”
這時,袁天凡一個箭步撲到那台不斷發出“哢嗒”聲、劇烈震動的震蕩報價機前,盯著上麵跳出的最新數字,聲音都變了調:
“老板!恒指……跌破90點了!創了曆史新低!”報價紙條像垂死的蛇一樣無力地吐出來,上麵的數字觸目驚心。
角落裡年輕的交易員阿康臉唰地白了,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筆,帶著哭腔問:“凡……凡哥……都這樣了……我們還……還繼續買嗎?”
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鄭碩身上,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窗外的暴雨聲和心臟狂跳的聲音。
鄭碩沒直接回答,他猛地直起身,不是去看行情,而是一把抓起了桌上那部老式轉盤電話,飛快地撥了幾個號碼,聲音壓得低沉而凶悍:
“建國!是我!你立刻帶幾個機靈的兄弟,去盯死馬家在葵湧的碼頭!看緊他們的貨輪!
重點看有沒有連夜裝貨、補給淡水的跡象!一旦發現他們準備跑路,立刻打電話到交易室!
記住,這是信號!他們要是動了,我們立刻全線撤資,一秒都不耽擱!”
“轟隆——!”
一聲炸雷仿佛就在樓頂爆開,震得玻璃窗嗡嗡作響。
在雷聲的餘韻中,鄭碩“啪”地摔下電話,轉身掃視著屋內一張張慘白驚恐的臉,眼睛布滿血絲,用嘶啞的喉嚨對著所有人吼道:
“都給我聽著!戰場打爛仗的時候,炮彈專找站得最高的炸!隻有死死趴在地上、趴到泥裡的人才能活到最後!
現在全香江的散戶都在恐慌割肉,把帶血的籌碼扔出來!這正是我們等的機會!
彆人恐懼的時候,你連貪婪都不敢,還賺什麼大錢?!”
他揮手指著窗外白茫茫的雨幕,聲音蓋過了雷雨:“看清楚!這不是災難,這是盛宴!馬家要跑,散戶要逃,icac在收網!
這個當口,誰敢冷靜,誰就能吃到最肥的肉!按計劃執行!天凡,你親自盯盤,節奏不能亂!”
這時,霍建寧正盯著窗外雨景出神,突然像觸電了一樣,整個人彈了起來,手指頭戳著玻璃窗,聲音都變了調,尖聲叫道:
“快看!廉政公署的車!整整三輛黑轎車,把對麵《東方日報》所在大廈的正門給堵死了!”
交易室裡本來隻有電報機的哢嗒聲和壓抑的呼吸聲,這一嗓子像顆炸彈,所有人都撲到了窗邊。
可不是嘛,三輛沒有任何標誌的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馬氏總部大樓門口,車門打開,下來七八個穿著整齊西裝、麵色冷峻的調查員,迅速控製住了出入口。
沒多久,就見馬惜珍被兩個人夾在中間,低著頭,手上似乎戴著東西,被押進了車裡。
那場麵,隔著一條街都能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
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股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鄭碩和袁天凡的所有部署。
袁天凡心裡“咯噔”一下,但隨即一股狠勁衝了上來。他猛地轉身,不再看窗外那場熱鬨,對著操作台那邊紅著眼珠子熬了一夜的交易員們低吼:
“彆看了!機會來了!聽我指令,立刻用我們預留的那最後五個、最乾淨的散戶口,把所有剩餘資金,全部、滿倉砸進去,買長江實業、東方海外……快!”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缺乏睡眠而沙啞,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命令一下,交易室裡瞬間隻剩下瘋狂敲擊鍵盤和急促通話的聲音。那台老式電報機像是回光返照般,“哢嗒哢嗒”地瘋狂吐著紙帶,記錄著每一筆成交的單子。
就在馬惜珍被押上車後不到110分鐘的時間,恒生指數的數字猛地跳動了一下,竟然逆著全場恐慌的情緒,頑強地向上反彈了三個點!
一直站在陰影裡、冷眼旁觀的鄭碩,這時才不緊不慢地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塊老舊的銀殼懷表,“啪”地一聲合上表蓋,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身邊驚魂未定的下屬們聽:
“都看見了吧?這種級彆的黑幫大佬倒台,掀起的灰塵能遮天蔽日。
正好,咱們悄悄建倉的那點動靜,就被這漫天塵土蓋得嚴嚴實實。”他目光掃過袁天凡。
“危機危機,有‘危’才有‘機’。一般人隻看到馬家完蛋的‘危’,咱們要抓的,就是這混亂中彆人不敢要的‘機’。”
等到深夜,市場徹底平靜,袁天凡帶著團隊清點戰果。
當他彙總完所有分散賬戶的交易記錄後,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那股突如其來的變故的遮掩下,他們竟然在不驚動任何大機構的情況下。
神不知鬼不覺地吸納了市值高達一億兩千萬港幣的股票,一舉達成了他們原本計劃花費兩個星期才能達成的目標。
而計算下來的平均成本,比之前預計的市價足足低了百分之二十二!
這簡直就是在shi裡掏到了黃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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