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王龍飛特意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透，他就已經在灶台前忙活。
昨晚試做的涼拌灰灰菜和婆婆丁蛋花湯，他各留了一小份，裝在洗乾淨的、之前裝榨菜的玻璃罐裡。蛋花湯沒法久放，他隻好天不亮就起來重新煮了一小鍋，小心翼翼灌進保溫桶——那是他翻箱倒櫃找出來的、不知哪年哪月留下的老物件，希望還能有點保溫效果。
采摘野菜、裝車，照例出發。副駕駛座上，除了新鮮的野菜，多了這兩樣“試吃品”。
第一家麵館老板剛開門，正打著哈欠搬東西。王龍飛遞上新鮮的野菜，然後把玻璃罐和保溫桶也遞過去。
“老板，這是我自己瞎鼓搗的，用咱本地野菜做的，您嘗嘗味？看能不能入您眼。”他話說得有點磕巴，帶著試探。
老板愣了一下，接過罐子，打開聞了聞涼拌灰灰菜，又好奇地看了看保溫桶裡飄著蛋花的淡綠色湯。“喲，灰灰菜？婆婆丁？這玩意兒現在可不多見了。你小子還會弄這個？”他掰了雙一次性筷子，夾了一筷子涼拌菜塞嘴裡，嚼了幾下，點點頭：“嗯，還行，沒啥怪味，挺清爽。湯我待會兒嘗。”
王龍飛心裡稍微定了點。“那您這邊先忙，有需要打電話。我去其他送菜了。”
趕到“晉味齋”，老板娘正忙著擦桌子。王龍飛送上野菜，同樣遞上試吃品。老板娘更乾脆，直接拿小勺舀了點湯吹著喝了，咂咂嘴：“喲，婆婆丁湯？多少年沒喝過了，有點苦，但回味是甜的。這涼拌的是灰灰菜吧？我媽以前老弄這個。”
她想了想，說：“這樣，小王，明天你給我這涼拌灰灰菜也送兩斤…不，三斤嫩尖來試試。我看看有沒有老客好這口。”
“好嘞！明天肯定給您送到。”王龍飛趕緊記下。
最後是菜市場的攤主老李。老李是個糙漢子，直接用手捏了幾根涼拌灰灰菜扔嘴裡，嚼得嘎吱響。
“嗯！這玩意兒下酒肯定不賴！夠勁兒！”他又就著保溫桶口喝了一大口湯，抹抹嘴：“這湯…嘖，城裡人估計喝不慣，但咱本地老輩好這口。這樣，這涼拌菜的野菜，你明天也給我弄點來，我先賣賣看。婆婆丁再說。東西雖然是好東西，但是喜歡的未必多，一樣來個5斤，我試著處理，賣不掉我自己也能吃掉。”
一圈送下來，試吃品被瓜分乾淨，竟然意外地拿到了新的訂單——雖然量還不大，但總算開了個頭。灰灰菜比婆婆丁更受歡迎。
回村的路上，陽光正好。王龍飛開著車，心裡盤算著：河灘地的灰灰菜得有計劃地采摘，不能一下薅禿了。婆婆丁看來市場小點，但也可以少量供應給念舊的老客。
他下意識摸了摸兜裡那台二手相機。今天光顧著送試吃品和談新訂單，拍點素材。他拍了采摘灰灰菜的過程，拍攤主老李那爽快的試吃反應…
破麵包車在鄉間路上顛簸著，車廂裡彌漫著野菜的清香和一點點殘留的蛋花湯味。王龍飛覺得，這條路，似乎比來時寬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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