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麻麻亮，王龍飛就感覺有個濕漉漉的鼻子在蹭他的腳。一睜眼，小黃豆正蹲在炕沿下，搖著尾巴，眼巴巴地望著他。
“你這小家夥，倒比鬨鐘還準。”他笑著揉了揉黃豆的腦袋，起身穿衣。
洗漱完，他掰了小塊饅頭喂了黃豆，自己就著鹹菜啃了剩下的。然後拎起尼龍袋，招呼一聲：“走了，黃豆，乾活去！”
小黃豆似乎聽懂了一般，興奮地躥出屋門，搖著尾巴跟在他腳邊，一路小跑著往河灘去。
清晨的河灘，露水更重。王龍飛依舊坐在那小板凳上采摘，黃豆則在周圍撒歡，一會兒追著低飛的蜻蜓，一會兒對著草叢裡的螞蚱吠叫，偶爾還會好奇地湊過來，用鼻子嗅嗅他剛摘下的野菜，被他輕輕推開。
“彆搗亂，這可都是錢。”他笑著嗬斥一句，手下動作不停。有這個小東西在旁邊，枯燥的采摘活兒似乎也變得輕快了些。
送貨時，他把黃豆留在車裡。攤主老李看到，樂了：“喲，飛子，還弄個狗夥計？挺精神！”麵館老板娘則塞給他一小塊客人吃剩的肉骨頭：“給，喂你的小狗，看門護院好！”
王龍飛笑著道謝，心裡暖融融的。黃豆的出現，似乎讓他和這些客戶之間多了點家常的親切感。
送完貨，回到村裡。下午的陽光正好，他繼續去河灘采收種子。黃豆似乎熟悉了這片地，不再亂跑，而是乖乖趴在他附近的樹蔭下，吐著舌頭看他忙碌。
傍晚回家前，他注意到河灘邊緣長著一種之前沒太留意的野菜，葉片細長，邊緣有深裂。他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查了查，疑似是“苦苣菜”，據說也能吃，但味道…看名字就有點懸。
本著“不浪費、多嘗試”的原則，他還是摘了一小把嫩葉。
晚上做飯，他先把黃豆的泡饅頭安排好。然後開始處理那捆苦苣菜。吸取了上次苦麻菜的教訓，他這次嚴格按照搜來的方法：淘米水浸泡、反複揉搓、清水漂洗好幾遍，最後才焯水涼拌。
出鍋裝盤，綠油油的看著倒是清爽。他夾了一筷子，小心翼翼送進嘴裡。
嗯…苦味確實淡了很多，但一種強烈的、類似中藥的澀味和土腥味依舊頑固地占據著口腔，嚼起來口感也有些粗硬。算不上好吃，但至少能下咽。
他皺著眉，就著麵條，把這盤味道古怪的涼拌苦苣菜慢慢吃完了。黃豆在一旁歪著頭看他，似乎不理解主人為什麼表情如此痛苦。
飯後，他坐在電腦前剪輯視頻。把黃豆清早撒歡、陪他采摘、乖乖等他的片段，以及晚上處理苦苣菜和嘗味時齜牙咧嘴的表情都剪了進去。標題寫成：“帶狗乾活的一天+又一種古怪野菜試吃記”。
上傳後，他習慣性地點開評論區。果然，關於黃豆的評論很快冒了出來：
“小狗太可愛了！叫什麼名字？”
“有狗子陪著乾活就不寂寞了吧！”
“博主給狗子改善下夥食啊，光吃泡饅頭哪行？”
關於苦苣菜的討論也不少：
“是苦苣菜！這玩意兒曬乾了燉肉還行，鮮吃確實不好吃…”
“樓主毅力可嘉！啥都敢往嘴裡塞！”
“試試蘸醬吃？我們老家有時候這麼吃，能壓壓怪味。”
王龍飛看著屏幕，嘴角不自覺揚起。他一條條回複著：
“狗叫黃豆。土狗好養活，等以後寬裕了給它加餐。”
“苦苣菜燉肉？記下了，下次試試！”
“蘸醬…明天我試試，謝謝建議！”
燈光下，他專注地敲著鍵盤，腳邊，黃豆已經窩在他脫下來的舊鞋上，打著小呼嚕睡著了。屋裡不再隻有他一個人敲擊鍵盤的聲音，還有另一個小生命安穩的呼吸聲。
屏幕上的互動和腳邊溫暖的陪伴，像細微的光亮，一點點驅散著黑夜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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