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龍飛照例坐在電腦前。窗外,雨後濕潤的空氣中傳來幾聲蛙鳴,更襯得屋裡隻有風扇的嗡鳴和鍵盤的敲擊聲。
他先點開下午上傳的那條展示雨後菜苗瘋長的視頻。評論區果然比往常熱鬨不少。
“這長得也太快了!一夜躥這麼高?”
“春雨貴如油啊!博主地肥水足,菜苗當然給力!”
“羨慕了,我陽台種的生菜半個月了還是豆芽菜…”
“樓主這是什麼品種的生菜?看起來挺耐寒的。”
王龍飛一條條看著,嘴角不自覺地帶了笑。他注意到,除了感歎和誇獎,開始有零星的種植問題拋過來。
他想了想,敲著鍵盤回複那條問品種的評論:“就是鎮上種子站最便宜的普通散裝生菜種,沒牌子。可能我們這兒地氣足?”
剛回複完,底下就有人接話:“散裝種也行,但播種前最好曬種一兩天,殺菌出芽齊。”
另一個id反駁:“生菜種子不能暴曬!溫水浸種就行,曬了影響活力。”
王龍飛看得一愣,方法還不一樣?他趕緊記下“曬種”和“浸種”這兩個詞。
他又點開之前那條試吃苦苣菜的視頻。下麵的討論更是熱烈。
“苦苣菜真要少吃,性太寒,胃不好的人吃了難受。”
“胡說!春天吃正好,清熱祛火,我們老家都當寶!”
“關鍵是處理手法,焯水後一定要用冷水激一下,再擠乾涼拌,能去不少苦味。”
“擠乾就沒營養了!最好就是快速焯燙,保留原味,蘸醬吃最能接受其本味。”
評論區儼然成了一個小型的野菜食用方法辯論場。王龍飛看得津津有味,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經驗之談,雖然互相矛盾,但都透著股實實在在的生活氣息。
他注意到一個id叫“黃土坡老農”的用戶,發言不多,但每次都說得很具體:“河灘沙地種葉菜,底肥要足,追肥要勤,但每次量不能大,沙地存不住肥。”“灰灰菜耐旱,但出苗期得保持地皮濕,否則芽拱不出來。”
這些話,聽著就像村裡老把式的口氣,實實在在,沒有虛的。
王龍飛忍不住點開他的頭像,發了條私信過去:“老師傅,您好。看了您的評論很受用。想請教您,河灘地種野菜,怎麼防蟲?不敢打藥,怕客戶嫌。”
沒想到,沒過多久,“黃土坡老農”竟然回複了:“啥老師傅,就叫老哥吧。防蟲土辦法多的是。草木灰撒周邊,能防蝸牛鼻涕蟲。種幾棵茴香、薄荷混著栽,味兒衝,不少蟲子不愛來。再就是勤快點,早上露水重的時候去地裡轉,手動捏地老虎、捉蚜蟲。費工,但乾淨。”
王龍飛看著屏幕,仿佛能看到一個老農在屏幕那頭,吧嗒著旱煙,不緊不慢地傳授著經驗。他趕緊回複:“太感謝了!記下了!我明天就試試撒草木灰!”
關閉私信,他心情有些激動。這種感覺很奇妙,隔著屏幕,隔著千山萬水,他好像一下子多了許多“師傅”,有爭論,有分享,但都是為了地裡的那點事。
他又翻看其他評論,把那些看起來靠譜的建議一一記在破筆記本上:“菠菜喜涼,天熱前得吃完”、“西紅柿苗要培土,防倒伏”、“豆角旁邊插細竹竿,讓它自己爬”…
原本隻是隨手記錄的剪輯和上傳,沒想到真成了連接外界的一扇窗。雖然窗外傳來的聲音嘈雜不一,需要他自己分辨,但這份嘈雜裡,卻蘊含著無數寶貴的、來自泥土的經驗。
夜更深了。王龍飛合上筆記本,心裡充滿了新的念頭和嘗試的衝動。明天,他要去灶底掏草木灰,要去看看鎮上有沒有茴香苗賣…
腳下的黃豆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緒,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腿。他彎腰摸了摸黃豆毛茸茸的腦袋。
“黃豆,咱們這地裡的學問,大著呢。”他輕聲說道,眼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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