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依舊執著地敲打著窗戶,仿佛永無止境。林風回到出租屋,脫下濕透的衣物,用乾燥的毛巾擦拭著身體。冰冷的布料觸及皮膚,帶來一絲真實的戰栗,也將剛才暗巷中那短暫而激烈的搏殺所帶來的燥熱稍稍壓了下去。體內消耗的幽能在【觀星者】係統的引導下緩緩恢複,如同潮水重新填滿乾涸的河床。
他沒有開燈,徑直走到角落,目光落在那些暗紅色的檔案盒上。它們沉默地待在陰影裡,仿佛沉睡的巨獸,等待著被喚醒。經曆了今晚的插曲,他更加確信這些檔案的重要性——它們不僅引來了“觀測者”的清掃,甚至可能間接導致了那個陌生女孩被卷入危險。
他盤膝坐下,伸手拿起最上麵的一個檔案盒。封條早已脆化,輕輕一碰便斷裂開來。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能聞到時光塵埃之下,那屬於舊港區、鐵鏽與海洋的遙遠氣息,然後,緩緩打開了盒蓋。
裡麵並非整齊的文件,而是一疊疊泛黃、脆弱,甚至有些粘連在一起的圖紙、模糊的黑白照片,以及用老式打字機敲打的、字跡略顯歪斜的報告紙。年代久遠,保存條件顯然不算好。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麵一張大幅的、折疊起來的圖紙。展開,是一張“遠星號”的局部結構藍圖,上麵用紅色和藍色的鉛筆標注著密密麻麻的修改符號和難以理解的縮寫。他的目光掠過那些複雜的船舶結構線,【能量感知增強v.2】讓他能隱約“感覺”到圖紙上殘留的、屬於當年繪圖者專注的精神印記,以及……一絲極其微弱的、與“觀星者”密鑰碎片隱隱共鳴的、非自然的能量殘留?這殘留非常淡,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若非他密鑰在手且感知敏銳,絕難發現。
這感覺……像是在這純粹的物理圖紙上,曾有什麼東西“停留”過,或者被“記錄”過。
他凝神,試圖捕捉那絲共鳴的源頭。就在這時——
【警告!檢測到高敏捷單位高速接近!能量特征匹配:‘影梟’!預計抵達窗口時間:3秒!】
係統的警告毫無預兆地響起!
林風瞳孔驟縮,幾乎本能地合上圖紙,身體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般彈起,麵向窗戶,幽能在體內無聲凝聚!她怎麼會找到這裡?在這個時間?
幾乎是係統倒計時結束的瞬間,窗外雨幕中,一個模糊的黑影如同沒有重量的雨燕般,悄無聲息地貼著外牆“滑”了上來,動作流暢得違背常理。緊接著,窗戶的插銷發出極其輕微的“哢噠”聲,仿佛被無形的鑰匙打開,窗扇被推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帶著室外冰冷的濕氣與雨水的清新某種程度上),一個高挑瘦削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流水般,敏捷地鑽了進來,穩穩落在房間地板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正是“影梟”。
她依舊穿著那身深灰色的兜帽衝鋒衣,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線條緊抿的下頜和略顯蒼白的嘴唇。濕漉漉的衣角還在滴著水,但她整個人卻像一把剛剛歸鞘的利刃,收斂了鋒芒,隻餘下冰冷的質感與淡淡的危險氣息。
“看來,你今晚很忙。”影梟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她特有的、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平靜。她的“目光”似乎掃過了房間,在林風身上稍作停留,又落在了他手中那份剛剛合起的圖紙,以及旁邊打開的檔案盒上。
林風沒有放鬆警惕,體內幽能依舊處於隨時可以爆發的狀態。“不請自來,不是好習慣。”他的聲音同樣平靜,聽不出情緒。
“習慣取決於必要性。”影梟向前走了兩步,停在房間中央,與林風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她沒有理會林風的戒備,直接切入主題,白色麵具轉向那些檔案盒:“你拿到了‘遠星號’的封存檔案。動作比我們預想的要快,也……更魯莽。”
“你們?”林風捕捉到她話語中的細節。
“‘銀狐’一直在關注‘遠星號’的線索。”影梟沒有否認,“那艘船運載的東西,遠不止是生鏽的金屬。它牽扯到一些……更古老、更危險的存在。‘織網者’對它表現出的興趣,遠超一般異常物品。”
林風心中微動,看來“銀狐”也知道“遠星號”的特殊性。“你們知道船上運的是什麼?”
“不完全。”影梟搖頭,“線索指向一些被封存的、具有強烈能量反應的‘隕石’或者‘外星造物’——官方記錄是這麼含糊其辭的。但‘銀狐’相信,那與‘觀星者’有關,甚至可能是……鑰匙的一部分,或者,是吸引‘鑰匙’的‘錨點’。”
鑰匙?錨點?林風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裡的密鑰碎片安靜地躺著。
“你們也在找鑰匙?”
“我們找的是平衡,是阻止更壞情況發生的方法。”影梟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織網者’尋找‘門扉’,需要鑰匙和穩定的‘錨點’。‘遠星號’運載的東西,很可能就是它們尋找的‘錨點’之一。阻止它們湊齊條件,是我們的目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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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白色麵具似乎正對著林風:“而你,林風,你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變數。你不僅擁有鑰匙,你的行動……正在打亂許多人的布局。包括‘觀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