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並非虛無,而是粘稠的、仿佛有生命的黑暗,纏繞著他的意識,低語著消亡的終曲。冰冷沿著能量的脈絡侵蝕,試圖將他的存在也同化為那片絕對虛空的一部分。
林風在意識的深淵中掙紮,如同溺水者撲向水麵唯一的光。那光是隼恢複平穩的呼吸,是鐵砧粗重卻充滿擔憂的呼喚,是他作為“林風”和“林博士”所必須承擔的責任。
他猛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醫療中心熟悉的穹頂,光線被刻意調得很柔和。身體的每一寸都傳來被碾碎般的劇痛和深入骨髓的虛弱,但比這更清晰的,是體內那股揮之不去的“異物感”。那被主動引入的虛無之力並未消失,它像一滴落入清水的墨,雖未完全擴散開來,卻已汙染了部分本源,形成了一小塊沉寂而冰冷的陰影,盤踞在能量循環的某個節點。三鑰之力流經那裡時,會變得晦澀、遲滯,仿佛在忌憚著什麼。
“指揮官!你醒了!”鐵砧那張粗獷的臉幾乎湊到了他眼前,眼中充滿了血絲和如釋重負,“你嚇死我們了!感覺怎麼樣?”
林風嘗試調動力量,一陣針刺般的劇痛和輕微的眩暈襲來,讓他悶哼一聲。“還好……”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隼呢?”
“她沒事了!侵蝕完全清除了,隻是身體還很虛弱,在深度恢複中。”鐵砧連忙說道,扶著林風小心地坐起身。
李教授也快步走來,手中拿著檢測報告,臉上帶著憂色:“指揮官,您的身體……我們檢測到一股高度惰性、但性質極其危險的異種能量盤踞在您的能量核心附近。它目前處於被您自身力量壓製和隔離的狀態,但我們無法預測它是否會再次活躍,或者對您造成何種長期影響。”
林風點了點頭,感受著體內那塊冰冷的“傷疤”。這代價,在他決定以身為餌時就預料到了。這不是普通的傷勢,而是規則層麵的汙染。
“密切監控,但不惜一切代價優先確保隼的完全康複。”林風下令,語氣不容置疑。他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雙腳落地時一陣踉蹌,鐵砧趕緊扶住他。
“你需要休息,指揮官!”鐵砧急道。
“休息解決不了問題。”林風站穩身體,目光投向主控室的方向,“‘哨兵’節點的情況如何?我們帶回來的數據,分析有進展了嗎?”
就在這時,一個技術員匆匆跑來,臉上帶著一絲興奮與困惑交織的表情:“指揮官!李教授!有情況!我們按照您帶回來的、關於那段‘背景雜音’的分析模型,重新校準了‘哨兵’節點的深空監聽陣列,嘗試在更寬的頻段內搜索類似信號……”
“發現了什麼?”林風立刻追問。
“我們……我們捕捉到了一個新的信號!”技術員激動地說,“非常微弱,但極其清晰!它使用的是一種我們從未接觸過的信息編碼方式,但其底層載波的頻率特征,與您描述的那個矽基文明遺跡的能量簽名,有高度相似性!而且……它似乎不是廣播,更像是一種……定向的、微弱的呼喚!”
定向呼喚?林風的心猛地一跳。難道還有其他類似的遺跡,或者其他……幸存者?
“信號源坐標?”他立刻問道。
“無法精確定位,信號受到強烈的時空扭曲乾擾,來源似乎非常遙遠,可能位於另一個旋臂,甚至……更遠。但我們可以確定大致方向。”技術員調出星圖,一個模糊的扇形區域被標記出來,那方向深入銀河人跡罕至的荒蠻地帶。
“能解碼信息內容嗎?”李教授也來了興趣。
“正在嘗試,但它的編碼方式非常……奇特,似乎融合了數學、幾何甚至某種生物節律的信息。初步分析,其核心信息似乎在重複一個簡單的概念,我們暫時將其翻譯為……”
技術員頓了頓,在控製台上操作了幾下,一個生硬的、由合成音念出的詞語在室內響起:
“【同源……警示……彙合……】”
同源?警示?彙合?
林風凝視著星圖上那個模糊的方向,體內那塊冰冷的“傷疤”似乎也隨著這個信號的接收而產生了極其微弱的、共鳴般的悸動。
是那個矽基文明的真正後裔?還是另一個建造了類似網絡、並同樣感知到虛空威脅的陌生文明?這個呼喚,是善意的邀請,還是另一個陷阱?
他不知道。但他清楚,坐以待斃隻會重蹈覆轍。隼的遭遇和他自身的汙染,都證明了虛空的威脅是真實且迫近的。人類不能獨自麵對這個敵人。
“記錄這個信號的所有參數,持續監聽。”林風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新的決斷,“將‘星語者’信號設為最高優先級研究項目,同時,加速修複‘哨兵’節點和艦隊。”
他看向鐵砧和李教授,眼神銳利:“我們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盟友,需要力量。在我們處理好內部威脅叛變的守護者節點和王博士)的同時,也必須向外看。”
他指了指星圖上那個遙遠的方向:
“那裡,可能有我們需要的答案,或者……是我們無法承受的、忽視的代價。”
蘇醒的,不僅僅是林風,還有對更廣闊星海和更古老威脅的認知。而這片沉寂的星域,似乎也並非隻有人類在低語。新的線索已經出現,新的征程,已在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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