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浮現出被心燭蟲爬遍全身的樣子。
那股毛骨悚然感,讓祝雲朝身上的雞皮疙瘩一茬一茬地起,渾身冷顫打個不停。
坐在高位上的東方暮也感同身受,身體心中儘是驚駭。
可他卻遲遲沒有張嘴,和她僵持不下著。
不行,他不能被這女人拿捏住軟肋。
修長的手緊握住座椅左側的魔蛟腦袋,且泛起青白。
眼看著,那數隻心燭蟲隨著傾倒,湧到盤子邊緣,就要魚貫而出,落在祝雲朝身上。
“住手!”一道冷遂的聲音響起,東方暮氣喘籲籲,眉心都是冷汗,視線卻不知不覺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該死,也不知道是怎麼的?
眼看著這女人就要就範,他一向剛硬的心突然掠過一分心疼,就和昨晚她無理取鬨時那般。
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喊了出來。
玉長老笑意僵在臉上。
眾大臣也抬眼望去,衛蘊正等待著東方暮的後話。
東方暮一甩長袖,再度雍容坐下,“不是還有一個法子?”
衛蘊四平八穩的臉色陡然出現龜裂,“可尊上那是萬金之軀,那法子會有損貴體……”
他話音還未落,東方暮就已經懸在半空,但見數百道血珠從他身體內部滲出,懸在半空。
玉長老挑眉,難道尊上真的對這女子產生了幾分心緒?
要不然一向殺人不眨眼的尊上怎會主動獻身?
玉長老眼眸一閃。
隻是懷了子嗣,都已成巨大威脅。
既然如此,那她就更留不得了!
殿後一抹身影目睹了一切,見狀,她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謝清漪微笑著離開。
這姑娘,說不定會是暮兒的例外呢。
祝雲朝仍被五花大綁著,掙紮過後,渾身熱汗和嚇出的冷汗相融,很不舒服。
她可不認為東方暮這麼殺伐果斷的人會對她產生什麼溫柔。
至於受她威脅?
剛才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這次會再妥協的樣子。
所以……到底是什麼?
讓他站了出來?
祝雲朝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那些血珠突然從天而降,落在她身上,滲入,很快消失不見。
一陣輕微的鈍痛襲來,“呃——”
比起被蟲子爬滿全身,這種痛和恐懼都是完全能接受的。
接著,她能感覺到肚子暖暖的,有什麼東西快速遊走起來,朝著四肢百骸而去,似是感受到了召喚。
那血最後沒入了她的肚子裡,微微發出光。
“恭喜尊上,賀喜尊上,尊上確實有後了。”
祝雲朝微微仰頭,今個兒也算是開了眼界了,這就是腹中胎兒版的滴血驗親?
不愧是修仙界!
衛蘊太醫率眾魔醫齊刷刷跪下。
玉長老縱使心中再不情不願,也隻能隨之一起跪下。
東方暮懸在半空,臉色微白,一拂長袖,回到魔殿高座上。
剛才前麵一瞬,還咬牙準備和她對抗到底。
後麵一瞬,居然讓這些年從未受過傷的他自損真氣去替她驗證,真的是鬼迷心竅了不成?
衛蘊太醫撥開旁邊準備給祝雲朝解繩索的魔醫,主動走上前來。
他一邊解開祝雲朝身上的繩索,一邊低聲歎道,“我也是身不由己,請夫人莫記恨。”
“……”
祝雲朝挑眉。
又當又立,說的就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