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凡端起保溫杯，抿了口茶。山茶是老家寄來的，苦得紮實，回甘也來得實在。他剛把杯子擱下，識海忽地一震，一道細微卻清晰的雷弧炸開——東南方向三百米外，高頻電磁波動閃現七秒，隨即中斷。
“喲，還真敢上門打卡？”他勾了勾嘴角，眼皮都沒抬，掌心輕輕一翻，兩根銅線已滑入指縫。電流順經脈遊走一圈，體內靈力如江河歸海，沉穩有序，仿佛整座廠房的電網都在為他呼吸。
這波動不是巧合。有人在試探他的防禦係統，故意釋放乾擾信號，像往水裡扔石子測深淺。手法老套，膽子倒是不小。上次這類異常出現在城西居民區，這次又來，說明對方沒被嚇退，反而越挫越勇，想摸清底細，又或是另一夥人。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氣息收斂至近乎無形，連心跳都壓得平穩緩慢。電纜陣靜默如常，廠房裡隻剩穩壓器低沉的嗡鳴。他知道，真正的動作還在後頭。
果然，不到三分鐘，靈識捕捉到一道身影貼著圍牆外側移動。步伐輕巧、呼吸均勻，刻意繞開了所有監控盲區和感應線路。這人有點功底，實力相當練氣後期的修為，還會基本隱匿法，但在柯小凡的靈識麵前，就像黑夜裡提著燈籠走路，再怎麼藏也遮不住光。
對方翻牆的動作乾脆利落，腳尖點地幾乎無聲。落地瞬間，右手已摸出一把短刃，刃身泛著淡青色靈光——淬練過的合金武器，專為破體術法設計，對付武者、修士最是陰損。
柯小凡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猛然睜眼，身形一晃，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出。沒有助跑，沒有蓄力，一步跨出便是十米距離，快得連空氣都來不及反應。
襲擊者隻覺眼前一花，還沒看清人影，胸口就挨了一記無形衝擊。他踉蹌後退，短刃脫手飛出，“當啷”一聲砸在水泥地上，清脆刺耳。
“誰？！”他低吼，本能就要結印反擊。
要不是柯小凡想留活口，直接滅了。
柯小凡哪還給他機會。右手五指虛握，一道雷弧自掌心炸現，直擊對方神經中樞。那人渾身一僵，肌肉失控，膝蓋一軟，眼看就要跪地。
柯小凡左手閃電般探出，打暈在地。扣住頭部，指尖一彈，一縷雷絲順經脈鑽入識海。用剛從傳承中學會的《天雷攝魂訣》捜魂，靈識如刀，層層剖開記憶表層。
畫麵浮現：昏暗房間，一個戴銀色麵具的男人坐在主位，聲音冷硬：“目標藏身老工業區，三天內必須確認實力等級。若可控製，立即帶回。”
隨後是一段行車記錄儀視角，車輛駛入城西廢棄物流園，鐵門上鏽跡斑斑寫著“宏遠倉儲”。
記憶到此戛然而止。
柯小凡收回靈識，眉頭微蹙。這人隻是個執行者，腦子被清理得乾乾淨淨，背後明顯有人動過手腳。不過能挖出物流園這個坐標，已經夠用了。
“就這點本事，也敢來刷副本？”他鬆開手，在天雷攝魂訣作用下，眼神渙散，顯然還在靈魂震蕩中沒緩過來。
他蹲下身，從對方後頸衣領處扯出一塊微型信號發射器，拇指大小，做工精密。剛才的電磁乾擾就是它搞的鬼。他隨手捏碎成粉，手一揚，粉塵落到不遠處花草中化作肥料，神不知鬼不覺。
接著從懷裡摸出一張黃紙符籙，巴掌大，邊緣焦黑，中央畫著一道扭曲雷紋。這是他自己畫的微型雷符，威力不大，勝在隱蔽。他將符貼在那人後頸，低聲念了句口訣。
符紙瞬間融入皮膚，不留痕跡，隻會持續釋放極微弱的雷靈波動——弱到連練氣巔峰都察覺不到，唯有小世界能精準鎖定。
“給你一條活路，也給我一條線索。”他說完，抬腿就是一腳，正中對方腹部。
那人悶哼一聲，徹底暈死過去。
柯小凡拎著他走到廠區外圍，隨手丟進綠化帶邊的灌木叢。位置剛好在路燈盲區，又不至於太偏僻，既不會被路人撞見，也不會被野狗叼走。
做完這些，他拍了拍手，轉身走回廠房中央。
電纜中電流仍在運轉，拿起電纜線芯，電流如溪流般繞身而行。他盤坐下來運功引導電流進入小世界，閉目感知小世界反饋信息。那枚雷符的信號已穩定傳出，像一顆埋在敵營的心跳，隻要對方一動，就能追。
他不急著查，也不打算立刻殺進去。這種試探性襲擊，背後必有觀察機製。若他馬上追擊，等於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來。不如讓魚自己遊回去，等它們聚齊了，再一鍋端。
廠房外風聲漸起，吹得鐵皮屋頂嘩啦作響。遠處城市燈火依舊明亮，車流聲隱隱傳來。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