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凡站在公交站台邊,望著遊以初乘坐的公交車尾燈在夜色中漸行漸遠,才緩緩轉身。
晚風微涼,貼著地麵卷起幾片枯葉,在水泥地上打著旋兒。他沒打車,也沒急著回那間租來的老廠房,反而順著街邊電線杆一路往西走,像隻夜裡巡街的貓。
指尖偶爾輕觸路燈金屬支架,一縷細微電流便順著經脈流入丹田,悄然彙入丹田那顆懸浮的小世界。
這動作他已經做了上百遍,熟練得像是呼吸——畢竟,誰讓他是個白天、晚上偷偷修仙的“都市隱士”呢?
這幾日,他試過各種法子衝擊瓶頸。雷雨天爬上樓頂引電入體小世界給他的底氣),被保安當小偷追了三條街;深夜開車繞城專挑高壓塔密集區穿行,差點被巡邏交警當成可疑車輛攔截;
甚至連小區配電房都偷偷“蹭”過幾次,結果被人發現後寫了三份檢討書外加一些罰款,小世界源源不斷的能量反饋……可築基期圓滿到金丹境這道坎,就像被焊死了似的紋絲不動。
靈力在經脈裡流轉順暢,如溪水潺潺,卻始終凝不成勢,聚不起那一口破關之氣。仿佛天地都在跟他開玩笑:你電量滿格,但就是不讓你升級。
走到第三個變電站圍牆外,他停下腳步。鐵門鏽跡斑斑,裡麵靜悄悄的,唯有變壓器低沉的嗡鳴在耳邊回蕩,像是某種古老咒語的餘音。
他靠牆閉目調息,剛將最後一波電網餘流導入膻中穴,腦中忽然“咚”地一聲,仿佛有人敲響一口古銅鐘,震得神魂微顫。
緊接著,一道來自小世界的意念驟然炸開,在識海深處震蕩:“此界五行駁雜,天地元素紊亂,純粹靈能幾近湮滅。欲續進階,唯雙修之道可行。”
柯小凡猛地睜眼,瞳孔微縮。
這不是幻覺。那聲音帶著法則級的頻率,直接烙印在神魂之上,不容置疑,也不容反駁。
他下意識摸了摸丹田位置,小世界正微微發燙,像一塊剛充完電的暖手寶,溫潤卻不灼人,仿佛在回應他的疑問。
“合著我天天給人當充電樁,結果自己還得找人充電?這麼說來充電隻能把一個境界的能量充滿,想要突破下境界目前隻剩下與合適靈根的女子雙修了。”
想起那遊以初,他扯了下嘴角,語氣調侃,“記得師父早就說過,隻是我當時沒理解透而已,早知道前兩天請護士小姐姐喝奶茶的時候,我都能順嘴問一句咱倆能量頻率對不對得上了。”
話雖玩笑,心頭卻沉了下來。雙修之事不急,眼下更棘手的是——誰在盯著他?上次那個翻牆而來的能量相當於練氣後期的刺客,不過是馬前卒罷了,背後必然有幕後在布局。
而他現在,已經被寫進了彆人的劇本裡。
第二天一早,陽光剛爬上窗台,他就撥通了陳淺寧的電話。
“陳警官,您好啊,我是柯小凡。”他笑嘻嘻地說,“昨天我跟你說的事查得怎麼樣了?順便問一句,最近咱們轄區有沒有集中出現非法拘禁或者失蹤類報案?”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傳來一聲冷哼:“你又想乾嘛?”
“哎喲,這就見外了。”柯小凡故作委屈,“我可是守法公民,昨天幫你們排除安全隱患,今天還想為社會治安添磚加瓦呢。
你看我現在經常跑網約車,天天穿梭大街小巷,萬一撞見可疑人物,也好第一時間反饋嘛,也算是配合警方共建平安城市。”
陳淺寧冷笑:“檔案室不對外開放。”
“理解理解,那您忙,我就隨口一問。”他說完作勢要掛。
“等等。”她突然開口,語氣略帶無奈,“十點,分局後樓三樓檔案整理區。隻能看,不能抄,也不能拍照。”
“得令!”柯小凡眉眼一揚,樂了,沒想到還能看。
十點整,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連帽衫出現在警局側門,低調得像個來交罰款的普通市民。陳淺寧遠遠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朝裡擺了擺頭。
檔案室光線偏暗,一排排鐵櫃沉默矗立,空氣中飄著紙張與灰塵混合的氣息。
幾名輔警正低頭歸檔,柯小凡坐在角落桌旁,麵前攤著三份打印材料:一起酒吧鬥毆致人昏迷案、兩起匿名舉報涉毒窩點案。
他不動聲色地展開靈識,如掃描儀般掠過紙麵文字。
不到五分鐘,三個案件的地址信息同時跳了出來——宏遠倉儲3號庫房。
就是它。
上次那個被他貼了雷符的刺客,最後信號消失的位置也在那兒。
巧合?不存在的。這地方就像個黑洞,吸進去的人和事,全都悄無聲息。
他低頭抿了口保溫杯裡的茶水,舌尖泛起一絲苦澀。
這群人還真敢用同一個窩點乾好幾票臟活,膽子不小,腦子也不大靈光。典型的“反派死於話多,團夥亡於地址不變”。
下午五點,他開著租來的銀色老轎車出了城。
車子沿著城鄉結合部的老路顛簸前行,路邊廣告牌歪斜,電線裸露垂落,像被誰隨手撕爛的舊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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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一棟紅磚廠房孤零零立在荒地中央,鐵皮屋頂塌了一角,門口掛著生鏽的大鎖,但地麵車轍痕跡新鮮,顯然常有人進出。
柯小凡把車停在五百米外一處廢棄建材市場,徒步爬上一棟爛尾樓頂層。
水泥柱東倒西歪,鋼筋裸露如獸骨,風吹過時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他蹲在角落,掏出一個改裝過的信號接收器,屏幕上兩個光點靜靜閃爍——一個是藏在車底的追蹤器,另一個是昨晚趁巡邏間隙布下的微型雷符,貼在庫房外牆縫隙裡。
午夜剛過,遠處傳來引擎聲。
柯小凡靈識放開。
隻見三輛深灰色麵包車依次駛入庫區,車窗貼著黑膜,像三頭沉默的巨獸。
門鎖哢噠打開,車上陸續押下十幾個人,男女皆有,腳步虛浮,眼神呆滯。
一人手腕內側有明顯針孔,另一人走路時小腿抽搐,像是神經受損。
接著,兩名穿白大褂的男人從主屋走出,手裡拿著記錄板,一邊核對名單一邊低聲交談。
“這批合格率百分之七十二,比上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