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震動越來越近,螺旋槳攪動空氣的聲音像毒蜂在耳畔盤旋。
柯小凡一把將遊以初拽回密室角落,兩人緊貼冰冷牆壁,呼吸壓得極低,仿佛連心跳都怕驚動什麼。
“無人機。”他聲音壓得低啞,“紅外掃描馬上到。”
她點頭,嘴唇抿成一條線,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那枚護身符。
溫熱從掌心傳來,像是某種無聲的承諾,又像是一道微弱卻堅定的光。
柯小凡抬手,在她手腕上輕輕一抹,靈力如細流般掃過皮膚,確認追蹤印記已被護身符徹底壓製。
他咧嘴一笑:“這玩意兒比5g還靈,但咱有國產黑科技,不怕它拍。”
話音未落,頭頂便傳來輕微嗡鳴,一道紅光自門縫緩緩掃過,停頓兩秒,又悄然移開。
“躲過去了。”他鬆了口氣,隨即低聲道,“但它會繞圈,咱們抓緊在空檔動起來。”
他閉眼凝神,靈識如蛛網鋪展而出,整棟建築的結構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牆體厚度、管線走向、承重柱位置一一了然於心。
西側三米處有個通風管道的檢修口,通向廠區外牆,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線。
“你先走,我斷後。”他說,“通道窄,隻能一個一個來。”
她咬牙:“我走了。”
十秒後,柯小凡用雷弧悄無聲息地切斷檢修蓋板的螺絲,輕輕推開鐵皮蓋。
裡麵漆黑一片,鐵壁結著厚厚油垢,空氣悶熱潮濕,像蒸籠裡剛掀開的鍋蓋。
“手電給你。”他遞出一支微型強光小手電,“照前路,彆回頭。”
她點頭,率先鑽入。身體卡進狹窄通道時發出一聲悶哼,膝蓋擦過粗糙鐵皮,劃出一道血痕。但她沒停下,一寸寸往前挪。
柯小凡緊隨其後,剛鑽進去,就聽見外頭腳步聲逼近,夾雜著日語對話。
“他們往b區去了。”
“再搜一遍通風井。”
他屏住呼吸,同時將一絲靈識滲入牆麵,感知外部震動頻率。巡邏隊離得不遠,隨時可能抬頭查看通風口。
前方,遊以初的動作忽然停滯。
“怎麼了?”他輕聲問。
“太黑了……”她的聲音微微發抖,“我……喘不上氣。”
他知道,這是幽閉恐懼症犯了。人在狹小空間裡本就容易失控,更何況她剛經曆綁架,精神早已繃到極限。
“聽著。”他語氣沉穩,像一塊壓艙石,“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我在你後麵,你放心,你能動的,我一直在。你不動,我才真急。”
她沒說話,肩膀微微起伏。
“來,跟著光走。”他提醒,“你不是護士嗎?搶救室比這也寬不了多少,病人快不行了你還衝進去插管。現在這點路,算啥?”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打開手電。光束在前方打出一個小小的圓點,像黑夜裡的螢火,仿佛重燃了她的信心和勇氣。
“對,就這樣。”他說,“每爬一步,就等於救了一條命。你是白衣戰士,不是弱雞。”
她終於笑了下,繼續往前。
十米,二十米……通道開始傾斜向下。她的動作越來越慢,膝蓋上的傷口不斷滲血,在鐵皮上留下斷續的痕跡。
突然,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栽下去。
柯小凡反應極快,伸手抓住她的腳,把她拉回自己身前,用胸口頂住上方鐵板,騰出雙手摟著她的腰,通風口很窄,兩人貼在一塊。
“彆怕。”他說,“我在你後麵看著呢,摔不到你。”
她靠在他懷裡,能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和說話時的震動。那種安全感,比任何鎮定劑都管用。
“你說……你會一直這樣護著我嗎?”她低聲問。
“那得看你的表現。”他笑,“要是天天遲到早退、偷吃病號飯,我可不管。”
她輕輕捶他胸口一下,力氣不大,但總算重新動了起來。
終於,前方透出一絲光亮,又過了一會兩人才爬出了通風口。
通風口位置距離廠區外牆已不到三十米。
柯小凡先探頭觀察:探照燈來回掃射,崗哨在主樓門口踱步,攝像頭覆蓋正門區域。
原計劃的排水口已被焊死,隻剩一道半人高的側門,裝著感應報警器。
“硬闖不行。”他低語,“得等機會。”
就在這時,遊以初忽然抬手指向十幾米遠的牆角處。
那裡蜷縮著一個人影,穿著醫院清潔工製服,腿上有血跡,意識模糊。
“老張?”她脫口而出,“他是我們醫院的保潔員!已失蹤三天了……”
柯小凡皺眉:“不能救。我們現在帶人,等於自殺,另外警方快來了,警方會警他的。”
“可他是無辜的!”她聲音陡然拔高,隨即意識到危險,趕緊壓低,“我們不能丟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