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越野車的燈光刺破黑暗，在郊區的土路上留下兩道光柱。距離倉庫區還有五公裡時，付少宇突然示意停車。
“怎麼了少宇？”王鐵柱探過頭問道，手裡還攥著對講機，指尖因為用力泛白。
付少宇推開車門下車，夜風帶著山林的寒氣撲麵而來，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向遠處影影綽綽的倉庫輪廓：“不能再開車了。這地方太偏，深夜裡幾十輛警車開過去，動靜太大，對方肯定會警覺。”
王鐵柱立刻反應過來：“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他拿起對講機，沉聲下令，“所有人下車，徒步前進！保持肅靜，通訊器調至靜音模式，遇突發情況再開啟！”
幾百名武警、公安和國安特工迅速下車，動作利落無聲。黑色的作戰服融入夜色，隻有偶爾閃過的肩燈證明著他們的位置。付少宇看了一眼腕表，時針指向淩晨兩點，正是人最困乏的時候，也是行動的最佳時機。
“王局，資料上說倉庫區附近有很多抗日時期的防空洞？”付少宇突然問道，腳步沒停。
“對，”王鐵柱點頭，“這片以前是抗日聯隊的據點，挖了不少防空洞，四通八達的，後來廢棄了，大多被雜草堵了入口，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他話沒說完，付少宇突然停下腳步，眼神驟然銳利：“防空洞！下水道！”
王鐵柱一愣：“你說什麼？”
“孩子！那些孩子是怎麼從學校附近失蹤的？”付少宇語速極快，“監控沒拍到，路上沒人看到，唯一的可能就是有隱蔽通道！市區學校附近的下水道係統，很多都和老防空洞連通，他們很可能是通過這個把孩子運走的！”
王鐵柱渾身一震，狠狠拍了下大腿：“對啊！我怎麼把這茬忘了！那些老防空洞錯綜複雜，有些甚至能直接通到郊區！難怪我們查遍了路麵監控都沒線索！”
“現在派人去查還來得及。”付少宇看向他，“讓省廳的人立刻排查哈爾比市所有小學附近的下水道和廢棄防空洞入口，重點看有沒有近期被翻動過的痕跡。”
“我馬上去安排！”王鐵柱立刻拿起對講機，用加密頻道聯係省廳指揮部，語速飛快地布置任務。掛了對講機，他看向付少宇的眼神裡滿是佩服，“少宇，要不是你提醒，我們恐怕還得走不少彎路。”
付少宇搖搖頭：“先找到人再說。走吧，去倉庫。”
一行人繼續前進，腳步踩在枯葉上，隻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倉庫區越來越近，能看到那片低矮的建築在夜色中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目標應該在中間倉庫！”付少宇低聲說道，“呈半圓形包圍，先控製四周的防空洞入口，彆讓他們跑了。”
王鐵柱立刻部署：“一隊去東邊，二隊去西邊，堵住那兩個已知的防空洞出口！三隊跟我正麵突破！少宇，你跟我一起？”
“我去南邊，那邊有個隱蔽的入口，資料上沒標。”付少宇指了指倉庫南側的一片密林，“以防萬一。”
“小心！”王鐵柱不放心地叮囑。
付少宇點頭，轉身帶著兩名國安特工鑽進密林。穿過齊腰深的雜草，果然在一棵老槐樹下發現了一個被木板掩蓋的洞口，木板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顯然近期有人用過。
“守住這裡，彆讓任何人進出。”付少宇低聲吩咐，自己則摸出腰間的墨鬥，將墨線在手上纏了幾圈，做好了戰鬥準備。
二十分鐘後，所有隊伍都到達指定位置。王鐵柱看了一眼腕表，對著對講機低聲道：“行動！”
“轟！”
一聲巨響，倉庫的鐵門被爆破裝置炸開，碎片飛濺。早已蓄勢待發的武警和公安乾警如同潮水般湧了進去，手電筒的光柱在倉庫裡掃來掃去，厲聲喝道：“不許動！都蹲下！”
然而，倉庫裡卻一片死寂。
付少宇聽到動靜，也從南側入口衝了進去，和大部隊彙合。倉庫裡空無一人，隻有地上散落著吃剩的烤肉簽子、破碎的酒瓶和幾個空酒壇，空氣中彌漫著酒氣和油煙味，顯然不久前還有人在這裡聚餐。
“媽的！來晚了！”趙剛捂著還在滲血的胸口，狠狠一腳踹在旁邊的鐵架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讓這群雜碎跑了！”
王鐵柱臉色鐵青，走到倉庫深處查看。角落裡有一個被掀開的地窖蓋子，黑黢黢的洞口像是一張嘴，散發著潮濕的氣息。“他們從這兒跑了，應該是通往防空洞的。”
付少宇走到地窖口，探頭往下看。洞裡很深，能聽到隱約的風聲，探測技能顯示，裡麵有一串微弱的生命信號正在快速移動，朝著倉庫區外的方向逃去。
“追嗎？”一個武警隊長問道，手裡的槍已經上膛。
王鐵柱看向付少宇，眼神詢問。
付少宇搖了搖頭：“彆追。防空洞裡麵太複雜，他們熟悉地形，我們進去容易吃虧。而且……”他話鋒一轉，看向那些散落的垃圾，“他們走得很匆忙，肯定留下了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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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拿起一個還沒喝完的酒瓶，瓶口有清晰的指紋。“技術科的人呢？讓他們過來取證，所有東西都彆碰，尤其是指紋和腳印。”
很快，技術科的人員帶著設備趕到，開始在倉庫裡仔細勘察。拍照、提取指紋、收集毛發纖維，忙得有條不紊。
付少宇則走到倉庫角落的一張桌子旁，桌子上放著一張被揉皺的紙，上麵用圓珠筆寫著幾個名字和一串數字，看起來像是聯係方式。他拿起紙，對著燈光看了看，又聞了聞，眉頭微挑：“這紙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而且這字跡……像是在醫院工作的人寫的。”
“醫院？”王鐵柱湊過來看，“你是說，他們和醫院的人有勾結？”
“很有可能。”付少宇點頭，“器官移植需要專業的醫療設備和人員，他們光有器官沒用，必須得有醫院或者醫生配合才能完成交易。這串數字，說不定就是某個醫生的聯係方式。”
這時，一個技術人員拿著一個微型錄音筆跑了過來：“王局，付先生，我們在角落裡發現了這個，還開著機，錄了不少東西！”
王鐵柱立刻按下播放鍵。錄音筆裡傳出嘈雜的笑聲和劃拳聲，正是刀疤臉那群人的聲音。裡麵清晰地記錄了他們討論如何運輸器官、如何聯係買家、甚至提到了“張醫生”、“明天上午九點交易”等關鍵信息。
“太好了！”王鐵柱激動地一拍大腿，“張醫生！明天上午九點！有了這些，我們就能順藤摸瓜找到買家和勾結的醫生了！”
趙剛也鬆了口氣：“雖然讓他們跑了，但抓到買家和醫生，一樣能把他們一網打儘！”
付少宇卻沒那麼樂觀，他看著那個地窖口，眼神凝重：“他們跑了，就意味著他們知道我們已經盯上了他們，說不定會狗急跳牆。”
他看向王鐵柱：“王局，麻煩你兩件事。第一，查哈爾比市所有姓張的醫生，尤其是做過器官移植手術的，重點排查明天上午有空檔的。第二，擴大搜索範圍，結合防空洞分布圖，排查所有可能的藏身點！”
“沒問題！”王鐵柱立刻安排下去，“我讓省廳加派人手，連夜排查！”
付少宇走到倉庫門口，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雖然這次倉庫撲空，但至少掌握了新的線索。那個刀疤臉和他的團夥，還有那個“張醫生”，以及背後的買家，一個都跑不了。
技術科的人還在繼續勘察，倉庫裡的燈光亮如白晝，照亮了每一個肮臟的角落。這些散落的垃圾、模糊的指紋、甚至是牆上的塗鴉，都可能成為將罪犯繩之以法的關鍵證據。
付少宇知道，現在不是急躁的時候。他需要冷靜，需要等待，需要在最合適的時機，給這群喪儘天良的人渣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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