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衛令符還攥在掌心,鐵邊硌著指節,冷得發僵。我站在帳角,火盆的熱氣撲不到這裡,隻有一股焦木味混著血腥往鼻子裡鑽。方才親兵報訊,李典帶百人斷後,渡河設伏半炷香,確認無追兵才撤——這不是潰軍,是收得住腳的精銳。
曹操的兵,沒那麼容易打崩。
我閉了閉眼。博望坡那一仗,炸得狠,也炸得巧。可下次呢?夏侯惇不會再孤軍深入,李典也不會再給機會。虎衛出現在先鋒陣列,說明曹操已動真格。下一次對上,敵軍必有防備,必有應對,必不會再被三聲雷響嚇得自亂陣腳。
手槍、手雷,奇襲可用,難撐大局。
正要喚親兵傳趙雲來議防務,腦中忽地一震,一道冷聲劈入識海——
【叮!主線任務“首敗曹軍”完成!】
我渾身一緊,腳步未動,瞳孔卻猛地縮了一下。1918輕機槍x1,配套彈藥1000發,簡易子彈生產線圖紙x1】
【係統空間已開啟,物品已入庫】
沒有光,沒有影,可我知道,那東西就在那裡——在我意識深處,一座灰鐵方匣靜靜懸浮,匣門開啟,一挺長管重槍橫置其中,槍身漆黑,兩腳架收攏,彈鼓未裝,卻透出一股沉殺之氣。
輕機槍。
我呼吸微滯,指尖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這玩意兒,比手槍大得多,也重得多,不是一個人能隱秘攜帶的武器。它要架,要掩體,要三人組配合——射手、副射手、彈藥手。它不藏於袖,而立於陣,是班組火力的核心,是壓製敵軍衝鋒的鐵脊梁。1918a2,氣冷式,長槍管,理論射速每分鐘五百發,有效射程一千二百步。彈鼓容量二十發,連發時槍口跳動劇烈,需壓低重心,點射為主。若配三腳架,可轉為持續火力點——但眼下沒有,隻能靠兩腳架撐著打。
睜開眼,我盯著帳頂的粗麻布縫,心裡已開始算。
一千發子彈,聽著多,打起來也就兩分鐘的事。真正要緊的,是那張圖紙——“簡易子彈生產線”。火藥、彈頭、底火、銅殼,四項全得本地造。火藥可用木炭、硫磺、硝石提純;彈頭能用鉛錫合金壓模;底火最難,得找含雷汞的礦石,或改用擊發藥替代;銅殼……新野沒銅礦,但繳獲的箭簇、銅釘能熔了重鑄。
隻要人手到位,材料湊齊,子彈就能產。
不是一次性的神兵,而是能複製的殺器。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掌心的令符已被體溫焐熱。虎衛精銳,李典斷後,曹操的軍製嚴密,反應迅速——這些都不是靠一槍一雷能壓住的。要贏,得靠體係。靠源源不斷的火器,靠訓練有素的班組,靠能把一個鐵疙瘩變成千軍萬馬的工業力。
從今往後,戰場不再是謀略對拚,而是產能對決。
我抬手,指尖在令符上劃過“虎衛”二字,忽然笑了。
你帶精兵斷後,是想留個火種?好。我正好缺個靶子。
正要收起令符,帳簾忽地掀開,冷風卷著雪粒撲進來。親兵低頭入內,雙手捧著一塊木匣。
“先生,工匠房回話,您要的鐵料已備齊,隻是……”
“隻是什麼?”
“他們問,這模具是做什麼用的?”
我看著那匣子,沒接。
裡頭裝的,是輕機槍拆解後的部分結構草圖——我從係統圖紙裡截了一角,改頭換麵,畫成“連弩機關樞”,隻露扳機連杆與供彈槽的輪廓,其餘全隱去。工匠看不懂,也不敢多問,可早晚有人會猜。
“告訴他們,這是新式連弩的發箭機括。”我聲音平,“要快,三日內出樣。”
“是!”
親兵退下,帳內重歸寂靜。
我走到案前,掀開暗格,取出一張羊皮地圖鋪開。豫山、灈水、新野城、許昌南線——我用炭筆點了幾處,圈出三塊林地、一條乾涸河床。
下次交手,不能在城外野戰。得誘敵深入,設伏於穀,讓輕機槍藏在高處,居高臨下掃射。一人一槍,可壓百軍衝鋒。
可槍不能露麵太早。
劉備已信我,可那是因手槍能藏、雷火能偽裝成天罰。若一挺三尺長的鐵槍擺在陣前,轟得地動山搖,他不會問“這是何物”,而會問“你究竟是誰”。
信的是“謀士諸葛亮”,不是“持神兵的異人”。
我收回炭筆,將地圖卷起,塞回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