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散,西門方向的火光仍在閃爍,忽明忽暗,映得城頭殘影晃動。我立於南崗高地,目光緊鎖那騎奔來的暗紅披風。馬蹄踏過焦土,塵煙不起,來者顯然刻意放緩速度,以示無害。
“停步!”我抬手,五輛突擊車立即調轉炮口,呈半弧封鎖官道。神機營兩個班悄然散開,潛伏於道旁溝坎,槍口低垂,隻待我一聲令下。
那騎士在百步外勒馬,翻身下地,雙手空垂,身後兩名隨從亦解下佩刀,置於地上。他抬頭望來,目光不閃不避,眉骨高聳,雙目有神,確與戰報所載太史慈遺像相似。
我緩步向前,李錚欲隨,我抬手止住。張猛立於首車之上,手已按在機槍扳機,隨時準備開火。
“你是太史亨?”我聲不高,卻穿透夜風。
他單膝跪地,抱拳於胸:“正是末將。父死東吳,然我未敢忘忠義二字。今孫翊掌南門,卻疑我外姓,不授兵權,糧械皆缺。城中火起,非亂兵所為,乃我部暗中舉火,為公示信。”
我未動,隻問:“你父死於何人之手?”
他聲音微顫:“孫權忌其威名,遣人暗察軍中,尋隙削權。父本可退隱,然為全忠節,終死於丹陽道上,死因不明。我知其冤,卻不敢言。今日蜀軍臨城,火器如雷,天命昭然,我不願再為無義之人死守孤城。”
我凝視他片刻。此人若真為詐降,必不敢孤身前來,更不會提及孫權舊事。且西門火起之時,恰在我軍破南門之後,時機精準,非臨時起意。
“你欲如何倒戈?”
“西門守將乃孫翊親信,名喚朱桓,素輕我部。今夜我奉命巡城,可借追擊潰兵之名出城,實則回身斬之,奪門開橋。隻求公速遣精兵接應,三聲鼓響為號,鼓畢即開城門。”
我點頭,回頭令道:“張猛,帶三輛突擊車,熄火潛行至西門外三裡,埋伏於柳林道側。神機營兩個排隨行,不得喧嘩。”
張猛躍下車,領命而去。車輪碾過焦土,緩緩退入暗處,引擎無聲。
我又對李錚道:“傳令南門登城部隊,暫守女牆,不得輕動。若宮城有兵出援西門,立即以迫擊炮壓製。”
李錚領令疾書。我轉身麵向太史亨:“你即刻返回,依計行事。若成,我保你性命富貴;若敗,不必來見我。”
他叩首在地,起身翻身上馬,帶著兩名隨從,調轉馬頭,向西門疾馳而去。馬蹄聲漸遠,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立於原地,手按腰間手槍,靜候消息。
半個時辰過去,城中火勢漸大,西門方向傳來一陣騷動。守軍呼喝聲起,夾雜兵刃相擊之聲。不多時,三聲沉悶鼓響,自城頭傳來,短促而清晰。
“來了。”李錚低聲道。
我抬手,令旗一揮:“突擊車點火,全速突進!神機營隨我入城!”
五輛突擊車早已待命,三輛迅速啟動,引擎轟鳴,履帶碾過焦土,直撲西門。我率神機營兩個排緊隨其後,沿官道疾行。
西門城樓火光衝天,守軍混亂不堪。朱桓的旗號已倒,城門緩緩開啟,吊橋“嘎吱”放下。太史亨立於城門內側,手持長槍,身上血跡斑斑,高聲喝道:“門已開,敵將已斬!”
突擊車衝在最前,重機槍對準城門兩側箭樓,一串火舌掃過,殘存守軍紛紛中彈倒地。三輛車呈品字形衝入城門,履帶毫不減速,直接碾過倒伏屍身,直撲城內主街。
我率神機營士兵持槍跟進,沿街列隊推進。街巷狹窄,兩側屋舍緊閉,偶有守軍從窗後探頭,未及張弓,已被神機營精準點射擊斃。
“肅清側翼!”我下令。
神機營分兩組,一組沿主街壓進,一組穿入側巷,逐戶排查。槍聲零星響起,皆在數息內被壓製。
太史亨率三百親兵迎上,跪地請命:“末將願為前鋒,引路直取宮城西門!”
我扶他起身:“帶路。”
他轉身疾行,引我軍穿巷而進。途中遇一隊吳軍殘兵伏於巷口,欲以滾木礌石阻路。太史亨大喝一聲,率親兵衝上,長槍連刺,瞬息間斬殺數人。餘者驚潰,四散奔逃。
“此去宮城不過半裡。”他回身稟報,“西翼守軍本就薄弱,此刻必已聞亂驚懼。”
我點頭,令張猛率兩輛突擊車沿主街推進,以機槍掃清沿途障礙。神機營主力緊隨其後,保持戰鬥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