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報傳到地窖時,我正盯著小娥將第三批藥包封入陶筒。親兵遞上竹管,我抽出密信掃了一眼,眉心一緊。
金城郡外發現大型機械搬運痕跡,軌跡指向西穀深處。薑維在信末加了一句:“非人力所能拖動,似有輪軸機關。”
我折信塞入袖中,轉身對小娥道:“火藥調度交你全權處置,每日辰時、戌時各報一次進度,異常即刻飛鴿傳訊。”
她抬頭,刻刀停在竹麵。
“先生要走?”
“敵已動,我不能等。”我說完便朝出口走去。
馬鈞追上來:“那穿甲彈試射——”
“推遲。”我打斷,“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用新炮。”
走出地窖,天色尚早,晨霧未散。五門迫擊炮已由輜重營裝車完畢,彈藥箱碼得整齊。我翻身上馬,一聲令下,三百精銳隨我出城西行。
三日疾行,抵達金城前線。我在高坡紮營,立起指揮帳,立即召來哨探問話。
“那山穀平日無人進出?”我問。
“回將軍,荒僻得很,隻偶爾有牧民誤入。但前日開始,夜裡總有火光閃動,靠近便見黑衣人巡守,弓弩俱備,不敢近前。”
我點頭,取出戰術終端開啟無人機巡航模式。三架微型機貼著山脊低飛,信號很快接通。
畫麵傳回:峽穀底部,數十人正在組裝一台龐然大物。支架為暗銀色合金,關節處有螺栓固定,絕非木石結構。巨石已被吊起,表麵刻滿扭曲符號,深如刀鑿。
我放大圖像,逐字掃描。
係統突然震動,紅色警報跳出:
【檢測到高強度低頻電磁脈衝,頻率特征與現代乾擾裝置相似,來源未知】
幾乎同時,無人機畫麵劇烈抖動,隨即中斷。
“信號被切了。”我低聲說。
薑維站在我身後,眉頭緊鎖:“這投石機……不像中原之物。”
“本來就不該在這兒。”我收回終端,“它不該存在。”
我下令再放兩架備用無人機,切換加密頻段,采取蛇形飛行路線繞後潛入。半個時辰後,畫麵重新接通。
這一次看得更清:工匠們動作有序,使用扳手與測距儀調整角度,其中一人手持銅盤,不斷對照星圖校準方位。巨石上的符號遍布整麵,排列成環狀陣列。
係統再次提示:
【符號識彆中……比對成功——古於闐國梵文】
【譯文:引天火者,降災罰】
我盯著那行字,寒意從脊背升起。
這不是攻城器械,是儀式性武器。他們不是想砸開城門,而是想製造恐慌,讓百姓相信“天罰降臨”。
“目標方向?”我問副官。
“正對金城糧倉區,射程估算可覆蓋整個倉儲帶。”
一旦炸毀糧倉,西線軍心必亂。而幕後之人,正是要借“神怒”之名瓦解我軍根基。
我轉身走向炮兵陣地。
“迫擊炮組就位,五門齊射。優先打擊機械樞紐與燃料堆放點,務必一次性摧毀。”
炮兵迅速展開作業,架設基座,裝定仰角,填裝高爆彈。我親自校準坐標,輸入全息沙盤數據。
“發射諸元確認完畢,請下令。”
我抬手一揮:“打。”
五聲悶響劃破長空,炮彈拖著白煙升空,劃出弧線,直落峽穀。
第一發命中支架連接處,合金臂當場斷裂;第二發炸開燃料桶,火焰瞬間騰起;第三發引爆了堆在一旁的油囊,火勢迅速蔓延至主梁。
轟!
整台投石機在烈焰中崩解,巨石滾落懸崖,刻滿梵文的石麵在高溫下裂開,黑煙衝天而起。
爆炸餘波震得我們腳下土地都在顫動。遠處山壁碎石簌簌滑落,火光映紅半邊天空。
“清點戰場。”我對薑維說,“活著的抓,死的也要帶回來。所有殘件,一塊鐵片都不許漏。”
他領命而去。
我站在高處,望著那仍在燃燒的穀底,心中無半分輕鬆。這種級彆的工藝,不可能是鮮卑殘部能掌握的。背後一定有人提供技術支持——而且精通西域秘術。
一個多時辰後,薑維歸來,手中捧著一塊焦黑石板。
“其餘都燒沒了,隻有這塊還留著字跡。”他將石板遞給我,“這是於闐文字,我認得幾個,但意思不通。”
我接過細看。殘存三行,筆畫曲折如藤蔓纏繞。係統同步掃描,標記出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