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太陽穴突突直跳!
賈琮在一片混沌中掙紮著恢複意識,最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意。隨之而來的是膝蓋處鑽心的疼痛!
他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逐漸清晰。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雕花床頂,工藝繁複卻漆麵破損。身上蓋著的錦被看起來質地不錯,但裡麵的棉絮顯然已經板結,幾乎無法保暖。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麵積不小,陳設也算齊全——花梨木的桌椅、略顯空蕩的多寶閣、半舊的屏風,甚至牆角還擺著一個鎏金熏爐。
然而,房間裡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破敗氣息:家具表麵都有破損,窗戶紙有些發黃……
最要命的是寒冷。雖然門窗緊閉,但刺骨的寒意無孔不入,讓他渾身控製不住地發抖。
“三爺!您…您醒了?”一個帶著哭腔的稚嫩聲音在旁邊響起,充滿了驚喜和難以置信。
賈琮艱難地轉過頭,看到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小丫鬟正跪坐在床邊踏腳上,眼睛紅腫,臉上還掛著淚痕。她麵黃肌瘦,身上的棉襖雖然料子尚可,但明顯不合身,袖口和手肘處磨得發亮,顏色也洗得發白。
“水…”賈琮的喉嚨乾得冒火,聲音嘶啞。
小丫鬟連忙起身從桌上的溫套裡取出一個半舊瓷壺,倒了一碗溫水,小心地捧到他嘴邊:“三爺,您慢慢喝,小心嗆著。”
就著她的手,賈琮小口啜飲著溫水。水溫恰到好處,顯然是一直備著的。幾口溫水下去,火燒火燎的喉嚨終於得到緩解,他也稍微有了點力氣。
“你…是誰?這是哪?”他下意識地問出口,聲音依舊沙啞。
小丫鬟聞言,眼淚一下子又湧了出來:“三爺,我是錦雲啊!這是榮國府啊!您…您這是怎麼了?彆嚇奴婢啊!”
錦雲?榮國府?三爺?
一些混亂的記憶碎片猛地衝進腦海,伴隨著劇烈的頭痛——罰跪、雪地、嗬斥、被拖行……
隨著記憶的融合,賈琮似乎明白了!
他,一個現代大學生,熬夜看紅樓同人小說猝死。而現在,他成了紅樓中那個幾乎毫無存在感的庶子——榮國府長房賈赦的三子,賈琮!
原主的記憶停留在昨日一早,嫡母邢夫人說他請安舉止不恭順,罰其在正月的雪地裡跪了兩個時辰。
而眼前這個叫錦雲的小丫鬟,是他生母留下的唯一舊人,也是這深宅大院裡對他最好的人。
“錦雲……”賈琮嘗試著叫出這個名字,聲音乾澀。
“哎!奴婢在!三爺,您認出我了!”錦雲喜極而泣,用袖子胡亂擦著眼淚,“謝天謝地,您終於醒了…您被罰跪暈倒,大太太讓人把您拖回來…您昏睡一天一夜了,身上滾燙,怎麼叫都不醒…奴婢都快嚇死了…”
一天一夜?也就是說,原主估計是被拖回來後沒熬住,然後他才鳩占鵲巢的。
賈琮嘗試動一下腿,立刻倒吸一口冷氣,劇痛鑽心。
“三爺彆動!”錦雲急忙按住他,“您膝蓋傷得重,平兒姐姐讓府醫來看過一眼,開了副方子。可…”她說到這裡,聲音低了下去,臉上露出憤懣又無奈的神情。
“可什麼?”賈琮追問,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可大太太那邊的周瑞家的說,年底府裡事忙,賬房一時支不開銀子,抓藥的事…得緩緩。”錦雲的聲音帶著哭腔,“奴婢去求了幾次,都被攆出來了…”
果然如此。
不給抓藥,連被褥都不暖和。這是一種更狠毒的折磨——讓你聽起來還是府裡的主子,實則連個體麵的下人都不如,然後無聲無息的消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