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自中了秀才後,並未有絲毫鬆懈,依舊每日雷打不動地前往趙府求學,早晚則去聶師父處習武。隻是如今回到自己小院,倒是多了一項新的樂趣——捉弄晴雯。
經過幾日觀察,賈琮發現這丫頭頗有意思。外表看著精明潑辣,一張小嘴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實則心思頗為單純,甚至有些憨直。你說她笨吧,她學東西快,尤其針線女紅堪稱一絕;你說她聰明吧,卻又常常聽不懂玩笑話裡的彎彎繞繞,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簡直如同一張白紙,羞澀又膽怯得可愛。
就比如進院第二日,錦雲說她也是貼身丫鬟,讓她去練習晚上伺候起夜。
結果想到之前聽人說好丫鬟要給主子暖床,然後就跑到賈琮床上,捂被窩了,結果卻在賈琮床上睡著了!
最後賈琮隻得在晴雯的榻上睡了一宿。
錦雲第二日進來伺候洗漱,看到這一幕,叫了晴雯起來問了緣由,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久才止住,然後把暖床給晴雯到底是啥意思給晴雯講了一下,羞得晴雯滿臉通紅。
那日“暖床”的誤會後,賈琮一次故意板著臉對她說:“今晚天冷,記得來給我暖床。”
晴雯一聽,小臉先是漲得通紅,隨即又露出一副“我懂了”的壯烈表情,用力點了點頭。
結果晚上賈琮回房,卻見晴雯像隻小鬆鼠般縮在他的被窩裡,隻露出一個小腦袋!
賈琮當場差點笑破肚皮,這丫頭真是不經逗,這就當真了,又覺得這丫頭憨得有趣。自此,他便時常聯合錦雲拿些模棱兩可的話逗她,看她時而炸毛、時而困惑、時而羞窘的模樣,成了枯燥學習之餘的一大樂事。
這一日,王夫人正在自己院中閒坐吃茶,忽有丫鬟送來一封來自金陵的信。王夫人拆開一看,竟是妹妹薛姨媽的親筆信,信中哭訴兒子薛蟠在金陵因爭買丫頭,失手打死了人,已被收監,懇求姐姐、姐夫務必設法相救。
王夫人看完,先是氣得罵了幾句:“這個薛蟠!真真是個惹禍的根苗!無法無天!竟敢當街行凶!”但罵歸罵,想到這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唯一的兒子,若真有個好歹,妹妹隻怕也活不成了,她又怎能袖手旁觀?
她想起哥哥王子騰前幾日剛奉旨出京公乾,一時半會兒是指望不上了。眼下能求助的,唯有自己的丈夫賈政。雖說賈政一向方正,最厭這等仗勢欺人之事,但事關親外甥性命和妹妹終身依靠,也隻得硬著頭皮去求了。
傍晚賈政回府,王夫人便拿著信,紅著眼圈將事情原委說了,末了哀聲道:“老爺,我知道蟠兒這孩子不成器,闖下這彌天大禍!可他終究是我妹妹的命根子…若他沒了,我妹妹隻怕也…求老爺看在親戚情分上,好歹想個法子,保全他一條性命吧!妹妹在信中說了,傾家蕩產賠償也願意,隻求人能活著…”
賈政聽完,果然勃然大怒,將信拍在桌上:“混賬東西!仗著家中勢要,竟敢草菅人命!此等孽障,死不足惜!我豈能為他徇私枉法!”
王夫人見狀,哭得更凶,連連哀求。賈政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又想到薛家畢竟是至親,薛姨媽孤兒寡母確實可憐,若薛蟠真被問斬,於賈家麵上也不好看。他沉吟良久,終究長歎一聲:“罷了!罷了!我便修書一封與那賈雨村。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日後薛蟠若再敢胡作非為,我絕不再管!”
說罷,他提筆給賈雨村寫了一封信。信中並未明說讓賈雨村枉法,隻含糊其辭地提及薛家與賈家乃世交至親,薛蟠年輕莽撞,望賈雨村“斟酌情理,秉公處理之餘,亦體恤孤寡,酌情周全”雲雲。雖是官麵文章,但其中回護之意,賈雨村自然看得懂。
金陵薛家宅內,薛姨媽自兒子入獄後,便是日日以淚洗麵,茶飯不思。薛寶釵雖強自鎮定,主持家務,打點上下,但心中亦是焦慮萬分。母女二人相對無言,隻能在煎熬中苦苦等待京中的消息。
金陵府衙內,賈雨村終於盼來了賈政的回信。他仔細閱罷,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臉上露出如釋重負又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
“好!好!有了賈公這封信,此事便好辦了!”他撚須自語。如此一來,他既得了賈家的人情,將來仕途更添助力,又可將“徇私”之責推卸大半——畢竟是賈政這位工部員外郎、榮國府當家人來信“說情”,他一個小小的府尹,豈能不酌情辦理?
至於如何“辦理”,他心中早已盤算好了一條“妙計”。
他當即升堂,傳喚原告馮淵的老仆以及一眾證人。堂上,他先是義正辭嚴地斥責薛蟠無法無天,表示定要依法嚴懲。隨後,又話鋒一轉,歎道:“然,本官夜觀天象,推演案情,發現此案似有冤情?那薛蟠雖頑劣,或許並非故意殺人?亦或是…有什麼隱情?”
他這般故弄玄虛,底下衙役早已得了暗示,紛紛附和。又有薛家暗中使了銀子,那馮家老仆本就人微言輕,見官府如此態度,又得了大筆“燒埋銀”的承諾,也不敢再強硬追究。
賈雨村便順勢道:“既如此,且將那薛蟠提來,本官要細細審問!”
然而,不過片刻,便有衙役慌慌張張來報:“大人!不好了!那薛蟠…那薛蟠在牢中突發急症,暴斃身亡了!”
堂上頓時一片嘩然!馮家老仆目瞪口呆。
賈雨村故作震驚,連忙帶人前往大牢“查驗”。隻見牢房內躺著一具用草席蓋著的屍體,身形與薛蟠相似,麵目卻已模糊難辨,這自然是早已準備好的替死鬼。
賈雨村裝模作樣地查驗一番,長歎一聲:“唉!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雖未明正典刑,然天已罰之!此案就此了結吧!”遂判薛家賠償馮家大量銀錢,了結此案。
而真正的薛蟠,早已被賈雨村暗中派人從牢獄另一處秘密通道接出,藏匿起來,隻待風頭稍過,便讓他悄悄離開金陵。
一場轟動金陵的人命官司,就在賈雨村的精心設計和賈、薛兩家的權勢運作下,如此荒唐地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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