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聞聲抬頭,隻見桃林小徑上,一人緩步而來。一身月白儒衫,手持折扇,眉目如畫,風采翩翩,不是那位“楚萬卿”又是誰?
賈琮連忙起身,拱手笑道:“楚兄,果然巧得很。”他心中也有些訝異,怎地次次出遊都能遇上這位“楚公子”?
“楚萬卿”目光掃過畫具和依偎在賈琮身邊、正睜著大眼睛好奇打量自己的惜春,眼中笑意更深:“賈兄真是好雅興,攜妹在此仙境作畫,羨煞旁人。”她說著,目光落在賈琮方才示範畫的那朵桃花上,不由讚道,“琮兄這筆墨,竟是如此精妙!寥寥數筆,形神兼備!佩服佩服!”
賈琮謙遜道:“楚兄過獎了,胡亂塗鴉罷了。”他介紹道,“這是舍妹惜春。四妹妹,這位是楚…楚公子。”
惜春乖巧地起身行禮:“楚公子好。”
“楚萬卿”見惜冰雪可愛,禮儀周到,心中更是喜歡,笑道:“惜春妹妹不必多禮。你們繼續畫,我就在一旁看看,絕不打擾。”她今日似乎也是獨自來賞花散心,便真的尋了不遠處一塊光滑的山石坐下,搖著折扇,含笑看著這邊。
賈琮見她並無離開之意,也不好多說什麼,便繼續指導惜春畫畫。
見惜春已初步掌握了水墨桃花的技巧,賈琮微微一笑,從包袱裡又取出幾支削好的炭筆和一塊硬木板,板上夾著厚厚一疊質地稍糙的紙張。
“四妹妹,之前答應要教你一種新奇的畫技,今日正好兌現。”賈琮將畫板支好,“這種畫法,不重色彩,而重光影明暗與形體結構,名曰‘素描’。”
惜春一聽,大眼睛裡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賈琮道:“哥哥先給你演示一下。你找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儘量保持不動,哥哥為你畫一張像。”
惜春立刻乖巧地在一棵桃樹下坐好,挺直小腰板,努力保持著一個恬靜的姿勢,一動不動,隻有眼珠偶爾好奇地轉動一下。
賈琮拿起炭筆,調整好畫板的角度,便開始專注地勾勒起來。他的手指靈活運筆,炭條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輕響,或輕或重,或疾或徐。
一直悄然關注著這邊的“楚萬卿”,見賈琮不用毛筆,反而用一種黑色的“硬筆”,還將紙夾在立起的板子上作畫,心中好奇更盛,忍不住站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到賈琮身後,屏息凝神地觀看。
賈琮早已察覺她的靠近,卻並未點破,心中甚至隱隱有一絲展示的念頭——哪個少年郎不希望在異性,而且是漂亮的異性麵前顯露才華呢?
隨著炭筆的遊走,惜春的輪廓、五官、發絲…甚至那努力保持安靜的神態,都極其逼真地逐漸呈現在紙麵上!光影的處理、明暗的過渡,使得畫像立體感十足,仿佛下一個瞬間畫中人就要活過來一般!
身後的“楚萬卿”看得目瞪口呆,小嘴不自覺地微微張開,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這…這是何等神奇的畫技?竟能如此寫實!比宮廷畫師那種畫像還要逼真數倍!
待賈琮落下最後一筆,輕輕吹去浮屑,“楚萬卿”終於忍不住失聲驚歎:“這…這是什麼畫法?竟…竟如此惟妙惟肖,宛如鏡中倒影!”
惜春也被她的驚呼吸引,忍不住跑過來看。一看到畫板上那個栩栩如生的自己,她也驚呆了,小臉興奮得通紅:“三哥哥!這…這畫得好像!就像另一個我坐在那裡一樣!”
賈琮笑著簡單解釋了一下素描的原理,著重光影與結構的觀察。惜春立刻嚷著要學,賈琮便耐心地開始教她如何觀察物體明暗、如何執筆排線。
一旁的“楚萬卿”看著那幅驚人的畫像,又看看專注教學的賈琮,心中掙紮了片刻,終是忍不住,紅著臉小聲開口:“賈…賈兄…不知…不知可否…也為我畫上一幅?”說完,她耳根都紅透了。
賈琮看了看天色,離午時尚早,便點頭應允:“楚兄既有此雅興,自無不可。”他讓惜春先自己練習排線,然後對“楚萬卿”道:“楚兄請尋一景致佳處坐好便可。”
“楚萬卿”依言走到一株開得最盛的桃樹下,斜倚著樹乾,微微側首,努力擺出一個瀟灑公子的姿態。
賈琮重新鋪紙,開始作畫。作畫過程中,他需要不斷抬頭觀察“楚萬卿”的形態細節。目光一次次掠過那精致的眉眼、挺翹的鼻梁、微抿的唇瓣…儘管穿著男裝,卻難掩其天生麗質。
賈琮心中不由暗歎:這姑娘女扮男裝已是如此動人,若恢複女兒妝扮,不知該是何等傾國傾城之貌。
他筆下如飛,很快便勾勒完畢。看著畫中那“俊俏公子”微紅的臉頰,賈琮忽然起了些頑皮的心思,提筆在畫幅空白處,以清秀的行書寫下一首小詩:
“靈妙寺前江水東,春光懶困倚微風。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
注:借用杜甫《江畔獨步尋花·其五》,略改幾字以貼合場景)
寫罷,擱筆,輕吹墨跡。
“楚萬卿”見他停筆,忙問道:“畫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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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又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笑道:“好了,楚兄請來看吧。”
“楚萬卿”迫不及待地走過來,目光落在畫板上,瞬間呆住了!
隻見畫中桃花灼灼,樹下倚著的卻並非什麼白衣公子,而是一位雲鬢花顏、眉眼含情、身著淺粉衣裙的絕色少女!那五官分明就是自己,隻是換上了女裝,更顯嬌媚無限!
他…他早就看穿了自己女兒身!還…還把自己畫成了女裝!
“楚萬卿”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聲若蚊蚋地問道:“賈…賈兄是…何時看出來的?”
賈琮微微一笑,坦然道:“初次見麵時,便已知曉。”
“楚萬卿”聞言,更是羞得幾乎要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還以為偽裝得天衣無縫,原來在人家眼裡早就是透明的一般!她扭捏了片刻,終究還是深吸一口氣,既然已被識破,再隱瞞反倒顯得小家子氣。她福了一福,輕聲道:“小女子姓楚,名菀卿。之前隱瞞,實有不得已之處,還望琮兄見諒。”她雖未表明具體身份,但肯告知真名,已是對賈琮極大的信任和認可了。
賈琮拱手還禮:“原來是菀卿姑娘,無妨的。”
楚菀卿這才仔細去看那畫,越看越覺得畫中女子嬌美動人,心中又是羞澀又有一絲竊喜。這時她才注意到畫旁的那首小詩,輕聲念了出來:“靈妙寺前江水東…春光懶困倚微風…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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