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礦場,建在一處三麵環山的巨大穀地之中。
這裡與其說是礦場,不如說是一座巨大的露天監獄。
數千名衣不蔽體的礦奴,擠在山壁下那些用爛泥和茅草搭成的窩棚裡,像牲口一樣。
空氣中,煤灰、汗臊與絕望的氣味混合發酵,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氣息。
此刻,夜已深沉。
辛勞了一天的礦奴們,已沉沉睡去,他們對即將到來的風暴,一無所知。
而在山穀的另一頭,監工和打手們的營房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營房裡燈火通明,劃拳聲、叫罵聲、女人的嬉笑聲混雜在一起,喧鬨無比。
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監工頭子,正將一名青樓女子壓在身下,賣力的耕耘著。
就在他準備向敵軍,發起最後一輪的猛攻時。
脖頸處,忽然傳來一絲涼意。
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摸到的,卻是一股溫熱粘稠的液體。
監工頭子茫然地低下頭。
他看到自己的身體還站在原地,可腦袋,卻“咕咚”一聲,滾落到了腳邊。
腥甜的血液濺了女子滿身滿臉,那即將破口而出的尖叫,也被一柄匕首永遠地堵在了喉間。
幾乎是同一時間。
“噗!噗!噗!”
一連串利刃入肉的悶響,在四處的營房中響起。
那些負責守夜的青龍會幫眾,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全部被黑暗中伸出的利刃,割斷了喉嚨。
殺戮,開始了。
秦如雪站在營房外的陰影中,手中那柄纖長的憐花劍,已經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妖異的血紅。
她凝視著眼前這片依舊喧鬨的營房,漂亮的鳳眸裡沒有絲毫憐憫,隻有冰冷的殺意。
秦如雪緩緩舉起左手。
身後,剛剛完成拔哨任務的精銳,已如鬼魅般重新集結。
他們無聲地舉起手中的勁弩,鋒利的弩箭,在月光下閃爍著幽藍的光。
“放!”
秦如雪的手猛然揮下。
咻咻咻咻咻——!
一百支死亡的序曲,撕裂夜空,化作一片密集的箭雨,鋪天蓋地的朝那些亮著燈火的窗戶和房門,傾瀉而去!
“啊——!”
“什麼人!”
“敵襲!!”
“噗嗤!”
“啊!我的手!我的手被射穿了!”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營地的喧囂,無數正在尋歡作樂的青龍會幫眾,被這突如其來的死亡箭雨釘死在床榻與酒桌上。
鮮血迅速染紅了窗紙。
整個營地炸開了鍋。
“怎麼回事!”
“誰他娘的敢來太歲頭上動土!?”
幸存的幫眾們驚慌失措地衝出房間,有人甚至連褲子都來不及提上。
可迎接他們的,是第二輪更加密集的箭雨!
“穩住!都給老子穩住!”
一個獨眼龍小頭目,揮舞著大刀,試圖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他們人不多!跟老子衝出去,宰了他們!”
然而,他話音未落。
一支弩箭便精準地鑽進他張開的嘴裡,貫穿後腦時,帶出了一蓬滾燙的血漿。
“砰!”
獨眼龍的屍體,重重倒在地上,剛剛聚集起來的一點士氣,瞬間崩潰。
所有人徹底亂了陣腳,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營地裡瘋狂奔逃。
就在這時。
秦如雪的聲音冰冷地響起。
“起陣!”
“殺陣!”
一百名秦家軍舊部,瞬間收弩換刃。
他們以十人為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