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
一層薄薄的魚肚白,懸在定北府的飛簷之上,帶著清晨時分的寒意。
府門前,八道絕美的身影,已經站了一個時辰。
為首的蘇傾月,穿著一襲素雅的月白長裙。
儘管臉上帶著一絲倦色,但她的身姿依舊挺得筆直,目光堅定地望著長街儘頭。
蘇卿月身後,柳依依精致的繡鞋早已沾滿露水,她焦躁地來回踱著步,眉心擰成一個解不開的結。
古靈兒則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會兒扒著冰冷的府門向外探頭,一會兒又繞著姐姐轉圈,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古夢兒小臉煞白,兩隻小手死死攥著衣角,一雙大眼睛裡噙滿了淚水,泫然欲泣。
其他嫂嫂也都滿臉焦急。
一夜未歸。
音訊全無。
這四個字,像一座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突然。
一陣細微的,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劃破了黎明的寂靜。
噠。
噠噠。
蘇傾月身子一顫,猛地抬起頭。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長街的儘頭,出現了一列黑色的剪影。
為首的一騎,速度最快。
馬上那道惹火的紅衣身影,不是秦如雪又是誰?
而她身後,一個黑衣黑發的少年正懶洋洋地貼著她的後背,神情慵懶,嘴角掛著一絲壞笑。
“夫君!”
蘇傾月聲音發顫,懸了一夜的心,終於落了地。
“小叔!”
古靈兒一聲尖叫,第一個衝了出去。
古夢兒緊隨其後,一邊跑,眼淚一邊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落下。
柳依依沒有動。
她那雙總是閃爍著精明光芒的眸子,一寸一寸地掃過林墨的全身,確認他安然無恙,四肢健全。
那顆被攥了一夜的心,在這一刻,才真正舒展開來。
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那張一直被她攥在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濕的信紙,被她隨手折好,塞回了袖中。
黑虎幫的產業,鹽場的進度,錢莊的布局……
在看到林墨平安歸來的這一刻,似乎都變得不再那麼緊迫。
然而,當她的目光無意間越過林墨,看到他身後那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
那不是普通的馬車。
每一輛車的車轍,都在青石板路上壓出了深深的印痕。
車輪轉動間發出的“咯吱”聲,沉重得讓人心驚。
其中一輛馬車,因為顛簸,車裡的木箱被震開一道縫。
“嘩啦——”
幾塊金燦燦的東西,在黎明前的微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是金錠!
柳依依呼吸一滯。
她那雙天生就對財富有著極致敏感的眸子,瞬間睜大。
緊接著,一輛,兩輛,三輛……
十幾輛大車,滿載著一個個沉甸甸的黑漆木箱,緩緩駛來。
有的箱子蓋子沒蓋嚴,露出了裡麵珠光寶氣的璀璨。
有的箱子縫隙裡,塞滿了白花花的銀錠。
還有一車,拉的竟然是各種兵器鎧甲!
柳依依徹底呆住了。
她想過青龍會的財寶會有不少。
可沒想到會這麼多。
發財了!
林墨翻身下馬,動作瀟灑。
他張開雙臂,正好將撲過來的古靈兒和古夢兒,一左一右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