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府的深處,有一座極為僻靜雅致的小院。
名為“清雅居”。
院子裡種著幾竿翠竹,一叢蘭花,處處透著一股淡雅的書卷氣。
秦如雪帶著林墨,快步走到一間書房前。
還未走近,便聞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從裡麵飄出。
秦如雪停下腳步,沒有直接推門,而是輕輕敲了敲門。
“六妹,你在嗎?”
過了幾息,門內才傳來一個女子輕柔的回應。
“二姐?請進。”
那聲音,溫婉輕柔,像江南的水,聽著就讓人心頭一靜。
秦如雪推開門,帶著林墨走了進去。
書房內的陳設很簡單。
一張書案,幾排書架,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一個身穿素色長裙的女子,坐在書案前。
她正低頭寫著上麵,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挽著,幾縷青絲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
看到來人,她緩緩抬起頭。
一張清雅秀麗的臉龐,不施粉黛,卻比許多濃妝豔抹的女子更加動人。
眉如遠山,眸若秋水。
隻是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鬱,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讓人心生憐惜的內斂和柔弱。
看到秦如雪,她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二姐,你怎麼來了?”
隨即,女子的視線落在了秦如雪身後的林墨身上,微微一怔,那雙眸子裡閃過一絲局促和慌亂。
她下意識地垂下眼簾,輕輕福了一禮。
“見過……夫君。”
林墨有些意外。
六嫂是第一個,主動叫自己夫君的人。
蘇傾月和秦如雪她們,要麼是被自己逼急了,要麼是打情罵俏的時候,才會羞答答地喊上一聲。
可眼前這位六嫂沈清荷,明明看起來比誰都害羞,跟自己總共也沒見過幾麵,居然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叫了出來。
有點意思。
林墨心裡嘖嘖稱奇,目光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沈清荷確實跟府裡其他幾位夫人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她身上沒有蘇傾月的溫婉母性,沒有秦如雪的英氣火辣,更沒有柳依依那種媚骨天成的風情。
她就像是這間書房裡的水仙花。
安靜,素雅,帶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書卷氣。
一身素色的長裙,包裹著纖細窈窕的身段,腰肢細得仿佛一隻手就能握住。
那張臉清麗秀美,皮膚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完全看不見毛孔。
尤其是那雙眸子,清澈得像一汪秋水,但裡麵總藏著點化不開的憂鬱,讓人看了就心生憐惜,想把她摟進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這就是傳說中的文藝女神範兒嗎?
還是個滿是破碎感美人。
林墨心裡嘀咕著。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和秦如雪對視一眼,直接開門見山。
“六妹,事態緊急,我就不繞彎子了。”
秦如雪性格直爽,率先開口,三言兩語就把探子自儘,計劃中斷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沈清荷靜靜地聽著,當聽到“京城死士”、“咬毒自儘”這些詞時,她那握著毛筆的小手明顯抖了一下,白皙的臉蛋也瞬間失了血色。
她常年待在這小院裡,世界裡隻有筆墨紙硯,哪裡接觸過這麼血腥殘酷的事情。
看著沈清荷慌亂的眸子,林墨的聲音放緩了許多。
“六嫂,彆怕。”
“這不是讓你去殺人放火,隻是寫一封信。”
“一封,能讓我們所有人都活下去的信。”
林墨的話,沈清荷當然明白。
可明白,不代表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