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這一聲琴音,仿佛在所有人心中,滴進了一滴冰水。
整個白狼寨的喧囂,瞬間安靜下來。
寨牆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臉上的狂妄、嘲諷、鄙夷,全都僵在了臉上,一個個像是被人點了穴,表情滑稽又可笑。
“這……這是琴聲?”
那個剛剛還要對著林墨撒尿的蠻子,褲子都忘了提,就那麼傻愣愣地站著,滿臉的匪夷所思。
這聲音……
真他娘的好聽……
不隻是他,牆上所有蠻子,包括赫連怒在內,全都懵了。
他們這輩子聽過的聲音,不是風聲,就是狼嚎,再不然就是刀子砍進肉裡的聲音。
哪聽過這種玩意兒?
空靈、悠揚,像是山巔的雪水,融化後滴落在清澈的溪流裡,乾淨得不帶一絲雜質。
這聲音鑽進耳朵,讓他們那被酒精和殺戮填滿的暴躁靈魂,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古怪。
剛才還喊打喊殺的蠻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兩個字。
懵逼。
“錚——淙淙——”
琴聲還在繼續。
林墨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躍,一個個音符流淌而出,彙聚成一首他們從未聽過的絕美樂章。
那旋律,時而像微風拂過草原,時而像月光灑滿山崗。
寨裡的蠻子們,也一個個跟傻了一樣。
有的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有的停止了汙言穢語的叫罵。
有的甚至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一種癡呆的、享受的表情。
就連赫連怒,都感覺自己心頭那股滔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莫名其妙就熄了。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甚至……有點想睡覺。
不對勁……
這琴聲……有古怪!
赫連怒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他看著自己那群跟喝了假酒一樣,一個個東倒西歪,滿臉陶醉的手下,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妖術!
這他媽是妖術!
“都他娘的給老子醒醒!”
赫連怒發出一聲暴喝。
可他的聲音,在悠揚的琴聲中,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根本沒人理他。
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美妙的琴音中,無法自拔。
赫連怒徹底慌了。
他剛想下令,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開寨門衝出去砍人。
可就在這時。
“錚!!!”
琴音陡然一轉!
不再是之前的空靈悠揚,而是一聲刺耳到極致的變調,毫無征兆地響起!
可滿臉陶醉的手下們,依舊沒醒,依舊沉浸在幻想中。
琴音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不再是緩慢得悠揚。
而是變得像無數把尖刀在瘋狂摩擦,充滿了肅殺之氣!
這琴音毫無阻礙地穿透寨牆,像無孔不入的瘟疫,籠罩整個白狼寨。
寨子裡,一個正抱著酒壇狂飲的蠻族漢子,動作突然一僵。
“嗝……這酒……怎麼是苦的?”
他旁邊的人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罵罵咧咧。
“你他媽喝傻了吧?這可是上好的燒刀子!”
可話音剛落,他也感覺不對勁了。
眼前的篝火,怎麼變成了慘綠色的鬼火?
火光裡,無數缺胳膊斷腿的冤魂,正伸著手朝他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