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展廳裡,一片死寂。
展廳裡,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油墨味和煙火氣。
秦箏和她手下那幾個幸存的隊員,依舊癱坐在地上。
他們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追隨著那個正抱著一幅畫,慢悠悠地朝著門口走去的背影。
眼神裡,充滿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複雜情緒。
有敬畏,有感激,還有一絲對未知力量的本能恐懼。
他們甚至都忘了去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也忘了去聯係指揮部報平安。
整個大腦,都還處於一種被巨大信息量衝擊後的宕機狀態。
“他…就這麼…走了?”
一個年輕的隊員,看著那個即將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喃喃自語。
仿佛剛才那場足以載入第九局史冊的鬼畫事件。
在他眼裡,就跟一次普通的畢業畫展一樣。
看完了,就該離場了。
“不然呢?”
秦箏靠在牆上,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還指望他留下來,給我們寫份詳細的行動報告嗎?”
她看著顧淵那平靜的側臉,心裡五味雜陳。
她知道,從今天起,自己對這個男人的認知,要徹底推倒重來了。
而陳鐵,則沒有再去看顧淵。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雙不再繼續惡化的手。
眼神裡,充滿了迷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那顆早已被複仇和贖罪填滿的心,在親眼目睹了顧淵那堪稱神跡的改畫之後。
第一次,生出了一絲除了戰鬥之外的情緒。
那是一種…對另一種更強大,更溫暖的力量的向往。
……
指揮帳篷裡。
“報告!報告馬參謀!”
通訊員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又充滿了狂喜。
“有…有信號了!秦局她們的生命體征信號,重新出現了!”
“而且…而且汙染區的灰色濃霧…正在消散!”
這番話,如同一針強心劑,瞬間就注入了這片早已被絕望籠罩的指揮中心。
馬參謀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把搶過通訊器。
“秦箏,秦箏!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他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而變了調。
“滋啦…”
通訊器裡,傳來一陣電流的雜音。
隨即,秦箏那雖然虛弱,但卻異常清晰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馬,我沒事。”
“我們…活下來了。”
聽到這聲回應,整個指揮中心,瞬間就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歡呼聲。
無數個通宵未眠的隊員,都忍不住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立刻組織救援隊和醫療組,最高優先級,進入現場!”
馬參謀強忍著激動,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但就在這時,一個負責監控的技術人員,卻突然又發出了一聲驚呼。
“馬…馬參謀!您快看!”
他指著屏幕上那個剛剛才重新亮起來的綠色光點。
“那個…那個目標…他出來了!”
馬參謀聞言,立刻將目光投向了大屏幕。
隻見在美術館那已經被陽光照耀的地圖上。
一個代表著顧淵的綠色光點,正從鬼域核心的紅色區域裡,慢悠悠地飄了出來。
那閒庭信步的姿態,看得指揮中心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他手裡還抱著個東西…”
“好像是…一幅畫?”
通過無人機傳回來的高空模糊畫麵。
他們隱約能看到,那個年輕人的懷裡,抱著一個長方形的物體。
“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