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格,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驅不散她眉宇間那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陰鬱。
她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先給自己倒了杯水,沉默地喝著。
她在梳理思緒。
昨晚發生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太過顛覆三觀。
以至於她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像一場荒誕的噩夢。
顧淵也沒有催促。
他讓小玖給秦箏端去一碟剛出籠的小籠包,這是昨天剩下的練習品,然後自己則搬了張凳子,坐在了秦箏對麵,安靜地等待著。
他知道,秦箏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聽眾,更是一個不會把她當成瘋子的聽眾。
許久,當那碟小籠包被吃得隻剩下最後一個時,秦箏才終於緩緩開口。
她的聲音,沙啞而又低沉。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它們’嗎?”
她用了一個很模糊的代詞——它們。
“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顧淵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滴水不漏。
秦箏自嘲地笑了笑。
“我以前也不信,我以為,所謂的靈異事件,不過是些裝神弄鬼的騙局,或者是某些無法用現有科學解釋的自然現象。”
“直到昨晚。”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又充滿了後怕。
“昨天傍晚,我們支隊接到指揮中心轉來的十幾起報警,報警的內容,千奇百怪。”
“有說自己家裡家具會自己動的,有說看到窗外有無臉人飄過的,還有說自己死去的親人,突然從遺像裡走出來,對著自己笑的…”
“一開始,我們都以為是惡作劇,或者報警人精神有問題。”
“可當報警電話在半小時內,飆升到上百起,並且全部集中在城西那片老工業區時,我就意識到出事了。”
秦箏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似乎想用冰冷的水,來壓下那股翻湧的回憶。
“我立刻帶隊趕了過去,等我們到達現場時,那片區域已經徹底變了。”
“天黑得特彆早,路燈全部熄滅,所有的電子設備,包括我們的對講機和手機,都失去了信號,空氣裡,飄著一股像是腐肉的怪味。”
“我們把它,稱之為…‘域’。”
顧淵的眼神微動。
這是他第一次,從官方人員的口中,聽到這個詞。
“我們小隊一行十二人,剛走進那片區域不到一百米,就遭到了襲擊。”
秦箏的聲音,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襲擊我們的,不是什麼怪物,就是那裡的居民,一個正在街邊遛彎的大爺。”
“他前一秒還在跟我們打招呼,問我們是不是來修電路的,後一秒,他的眼睛就突然變得一片漆黑,像兩個黑洞,然後他就瘋了一樣,朝離他最近的警員撲了過去!”
“他的力氣變得大得嚇人,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議,兩個身強力壯的警員,竟然按不住他一個!”
“他的喉嚨裡,還發出‘咯咯’的怪聲,像是骨頭在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