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將飯遞給和尚,而是自己搬了張小板凳,坐在了店門口的台階上。
然後,當著和尚的麵,自顧自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嗯…火候稍微有點過了,不過味道還行。”
他一邊吃,還一邊進行著專業的自我點評。
一貧和尚:“……”
他看著顧淵那副旁若無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感覺自己那顆修了近百年的佛心,都有點繃不住了。
這小子…
“咳!”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試圖引起注意。
顧淵卻連頭都懶得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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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
他一邊扒著飯,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這是夜宵,不是給你的報酬。”
“我隻是覺得,你坐在這裡太礙眼,影響我胃口。”
“所以,就多做了一點,你要是臉皮夠厚,就自己拿碗筷去鍋裡盛。”
他最終還是鬆了口。
但並不是真的被一貧和尚說動了,需要他來當什麼護院。
而是因為,他從一貧和尚那看似瘋癲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絲隱藏的善意。
這個瘋和尚,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越界行為。
他隻是用一種插科打諢的方式,在提醒自己,有麻煩要來了。
僅憑這份沒有說破的善意,就值得一頓飯。
一貧和尚聽完他這番話,愣了一下。
隨即,臉上那副裝出來的高人模樣,瞬間就垮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發自內心的爽朗大笑。
“哈哈哈!好一個小施主!對老衲的胃口!”
他不再端著,從牆角一躍而起,三兩步就躥進了店裡。
自己找了個比顧淵還大的碗,盛了滿滿一碗炒飯。
然後也學著顧淵的樣子,蹲在門口的台階上,毫無形象地大口吃了起來。
一個年輕的廚子,一個邋遢的和尚。
就這麼在危機四伏的月圓之夜,蹲在一家小餐館的門口。
吃著一碗最普通的家常炒飯。
畫麵詭異而又和諧。
“我說,小施主啊,”
一貧和尚一邊扒著飯,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家那小娃娃,可比我這碗飯金貴多了,得看好了,彆讓外麵的野狗給叼了去。”
他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那雙看似渾濁的老眼裡,卻閃過了一道精光。
顧淵吃飯的動作,微微地頓了一下。
“她現在,是我的員工。”
他看了一眼二樓那扇緊閉的窗戶,淡淡地說道:
“一個需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偶爾還會耍點小脾氣的麻煩員工,僅此而已。”
“所以隻要我這家店還開著,就沒人能從我這兒叼走一粒米,不管那是野狗,還是彆的什麼東西。”
一貧和尚嘿嘿一笑,知道自己戳到了這家夥的癢處。
他剛想再說些什麼,臉上的笑容卻突然一斂。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渾濁的老眼,死死地盯住了巷子口最深處的那片黑暗。
“因果牽引,避無可避。”
他的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施主,飯快點吃,吃飽了,得迎客了。”
“你的大麻煩…來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巷子裡那原本還算正常的晚風,突然停了。
一種極致的死寂,籠罩了整條小巷。
顧淵吃飯的動作,也隨之停下。
他清晰地感覺到,空氣中的溫度正在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驟降。
那股來自於歸墟的,充滿了腐朽和不祥的煞氣。
如同無形的潮水,從巷子深處洶湧而來。
就連門口長明燈的光,似乎都被那無形的黑暗壓製得黯淡了一絲。
蹲在他旁邊的一貧和尚,已經放下了飯碗。
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嚴肅的表情。
顧淵緩緩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隻見巷子深處那無儘的黑暗中。
一盞慘綠色的燈籠,悄無聲息地,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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