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完了。
接下來,就該處理飯後的“垃圾”了。
顧淵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不存在的灰塵,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
仿佛眼前那四個抬著空轎子,散發著極致惡意和死寂感的紙人鬼。
在他眼裡,就跟四個走錯路的快遞員沒什麼區彆。
一貧和尚看著顧淵站起身,嘿嘿一笑,饒有興致地往後退了半步,將主場完全讓給了顧淵。
他沒有去拉顧淵,隻是將手中的酒葫蘆輕輕晃了晃。
然後對著顧淵的背影,用一種看好戲的語氣,提醒了一句:
“哎,小施主,悠著點兒啊。”
“這四個紙糊的玩意兒,可不是你家後廚的麵團,捏壞了可不能再和。”
他嘴上說著風涼話,但那雙看似渾濁的老眼深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采,緊緊地鎖定著那四個紙人鬼。
那隻握著酒葫蘆的手,看似隨意地搭在腰間,但拇指已經搭在了葫蘆塞上。
他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但他更想看看。
這個連他都看不透的年輕人,麵對這種純粹的惡鬼時,到底會如何應對。
對於一貧和尚那夾雜著調侃與試探的提醒,顧淵置若罔聞。
他甚至都沒有回頭看那個裝神弄鬼的和尚一眼。
他隻是邁著和平時一樣平穩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店門口那片被長明燈光暈籠罩的區域邊緣。
仿佛不遠處那四個散發著極致惡意的紙人鬼,根本不是什麼凶煞之物。
而隻是案板上四塊等待他處理的,形狀有些奇怪的豆腐。
隻見他先是從自己的圍裙口袋裡,撚出了一小撮雪白的細鹽。
然後,又混上了一點從自家門檻下刮下來的,帶著人間煙火氣息的泥灰。
最後,他將這撮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鹽灰,沿著長明燈光暈所能照亮的極限範圍,不緊不慢地撒下。
當最後一粒鹽灰落地的瞬間。
他感覺腳下的青石板地麵,似乎與整個餐館的氣息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共鳴。
與此同時,腦海中係統的木板上,冰冷的提示悄然浮現:
【人間煙火之力已激活,餐館邊界法則已由被動防禦轉為主動防禦狀態。】
【警告:檢測到高烈度惡意侵入意圖,禁止動武法則已固化邊界!】
做好這一切,他才緩緩直起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塵。
然後,對著巷子深處那個一動不動的提燈人,淡淡地開口說道:
“本店已經打烊了。”
“閒人免進,越界者…後果自負。”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投入死寂湖麵的石子,清晰地在巷子裡回蕩開來。
那四個抬著紙轎子的紙人鬼,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
那僵硬平移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巷子深處,那個提著慘綠色燈籠的無臉身影,也將自己那張隻有一張嘴的臉,緩緩地轉向了顧淵的方向。
它似乎在審視著這個敢於挑釁它威嚴的渺小人類。
一貧和尚看著顧淵那不緊不慢撒下鹽灰的動作,嘴角的笑意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