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餐,是一碗最普通的蛋炒飯。
用的是白天剩下的米飯,和冰箱裡最後兩個土雞蛋。
顧淵沒有動用任何係統提供的食材,也沒有傾注絲毫的煙火氣場。
他隻是像一個最普通的兄長一樣。
在這場席卷全城的灰色大雪裡,為自己的家人,做了一頓最簡單的晚餐。
蘇文吃得很沉默。
他一邊扒著飯,一邊透過窗戶,看著外麵那片被灰色塵埃籠罩的死寂世界,眼神複雜。
他那顆剛剛才被顧淵點醒,準備去尋找自己“道”的心。
在見識到這足以顛覆整個世界格局的大恐怖後,又不受控製地產生了動搖。
他不知道,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道術修為。
在這場席卷天地的災厄麵前,到底還能有什麼意義。
而小玖,已經恢複了往常的安靜。
她默默地走到顧淵身邊,拉住他的衣角,將小腦袋靠在他的腿上。
電視裡還在播放著吵鬨的動畫片。
但她的目光卻沒有聚焦在屏幕上,而是落在了冰冷的玻璃窗上,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
仿佛剛才那場席卷天地的鐘鳴,隻是吹過她耳邊的一陣無聊的風。
那副平靜的模樣,與旁邊那個心事重重的蘇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吃完飯,顧淵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去收拾碗筷。
他隻是拉過一張椅子,在窗邊坐了下來,安靜地看著窗外。
那些從天而降的灰色塵埃,像一種催化劑。
將所有潛藏在這座城市陰影裡的東西,都給徹底地激發了出來。
巷子裡那些原本隻是安靜待著的“老鄰居”,此刻都變得異常躁動。
他看到,那對總是在屋頂下棋的老仆鬼魂,不再對弈,而是開始瘋狂地將虛幻的棋子砸向對方。
那張總是很平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個總是在老槐樹下尋找自己腦袋的無頭鬼,此刻也不再尋找。
他僵硬地站在樹下,那空蕩蕩的脖頸處,正不斷地湧出灰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能聽到無數人痛苦的哀嚎。
他似乎放棄了尋找自己,轉而開始憎恨所有‘有頭’的存在。
甚至那個總是在牆角打太極的老鬼,他的動作也不再是行雲流水,而是變得僵硬而又充滿了攻擊性。
每一招一式,都帶著一股能刮骨的陰風。
吹得周圍的灰色塵埃都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將幾個來不及躲閃的小鬼瞬間撕成了碎片。
整個小巷,不再是那個充滿了雞毛蒜皮的“養老院”。
而是變成了一個正在上演大逃殺的,混亂而又危險的鬥獸場。
在更遠處的高樓大廈之間。
更有成百上千形態更加詭異的東西,如同潮水般湧現,仿佛在舉行一場無聲的狂歡。
有成群結隊拖著生鏽鐵鏈的囚魂,正麻木地繞著高樓一圈圈地行走,鐵鏈在柏油馬路上拖拽出無聲的火花。
有無數個隻有上半身,在半空中漂浮的斷魂,正密密麻麻地盤踞在立交橋的上方。
它們的眼神,如同死寂的探照燈,好奇地打量著橋下那些因為恐慌而堵塞在一起的車輛。
整個江城,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一座巨大的鬼城。
一場屬於鬼魅的狂歡,正在上演。
而那些被困在城裡的普通人,就像是這場狂歡裡,最無助的觀眾和獵物。
“連死亡都沒能磨滅的執念,最後卻被這所謂的‘歸墟’給汙染了麼…”
顧淵安靜地看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隻是拿出通訊器,將這座城市的地圖和那張“破曉app”的安全地圖,進行著比對。
然後,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那些看起來最恐怖的鬼物,它們活動的範圍,似乎都很有規律。
它們隻會盤踞在那些人煙稀少,或者陰氣最重的地方。
比如廢棄的工廠,荒涼的墓地,或者…那條被傳聞鬨鬼的護城河。
它們並不會主動地去衝擊那些人口密集的居民區,或者燈火通明的商業區。
仿佛,在它們的規則裡,也同樣遵循著某種“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而真正造成混亂和恐慌的,反而是那些實力不強,但數量卻極其龐大的遊魂野鬼。
它們像是被打了興奮劑一樣,開始毫無顧忌地出現在人類的世界裡。
穿牆而過,當街嚇人,製造各種各樣不大不小,但卻足以讓普通人精神崩潰的惡作劇。
“看來,這所謂的靈異複蘇,也不是完全的無序。”
顧淵看著這一切,心裡有了個大概的判斷。
“更像是一群剛從監獄裡放出來的犯人,一部分安分守己,隻想找個地方待著,一部分則成了街溜子,四處惹是生非。”
“而第九局,就是新上任的片警。”
這個充滿了生活氣息的比喻,讓他那顆因為這末日般景象而變得有些凝重的心,稍微輕鬆了一些。
就在他一邊分析一邊吐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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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海裡那塊係統木板上,再次亮起了璀璨的金色光芒。
【叮!檢測到主線任務“餐館的擴張”已達成超額完成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