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係統發布的“出差”任務後,顧淵並沒有立刻動身。
他先是看了一眼窗外那灰蒙蒙的天。
雖然第九局的安全消殺已在進行中,街道也恢複了表麵的平靜。
但在靈視之下,空氣中依舊漂浮著那些充滿了腐朽氣息的灰色塵埃。
整個城市,都像被蓋上了一層無形的濾鏡,顯得有些壓抑和不真實。
“這種天氣出門,總感覺跟進了生化危機的片場一樣…”
他在心裡默默抱怨了一句。
但作為一個嚴謹的廚子兼老板兼奶爸。
他還是有條不紊地,開始進行起了出門前的準備工作。
他先是走到了正在後廚“刻苦鑽研”的蘇文麵前。
“今天店裡休息一天。”
他指了指門口那個正在曬太陽的煤球,和蹲在旁邊的小玖。
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了今天的工作安排。
“你今天的任務,就是看好他們倆。”
“彆讓那個小的,又把遙控器給拆了。”
“也彆讓那個黑的,把王老板家的貓給叼回來。”
“有人來,就說我出門采風了,今天休息,要是有穿黑色製服自稱查水表的,就讓他們等著。”
蘇文聞言,連忙放下手裡的符籙真解,一臉嚴肅地站直了身體,像個接到了軍令狀的士兵。
“是!老板!保證完成任務!”
他現在對顧淵,是發自內心的崇拜和信服。
在他看來,老板交代的每一件小事,都可能蘊含著某種深意,是他修行路上必須完成的考驗。
顧淵看著他那副恨不得當場寫份保證書的認真模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行了,彆那麼緊張,就是讓你當一天保姆而已。”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這個腦補過度的員工,走回了大堂。
他看了一眼正拉著煤球的耳朵,給它說著悄悄話的小玖。
想了想,還是半蹲下身,揉了揉她的腦袋。
“小玖,我出去一趟,買點東西。”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和了許多。
“你在家,要聽蘇文哥哥的話,不許亂跑,也不許欺負煤球,知道嗎?”
小玖抬起頭,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顧淵,似乎在思考著“出去”這個詞的含義。
她沒有說話,隻是伸出小手,輕輕地拉住了顧淵的衣角,然後歪了歪頭。
那副“我也想去”的無聲請求,讓顧淵那顆屬於老父親的心,沒來由地柔軟了一下。
“不行。”
但他最終還是狠下心,拒絕了。
“外麵…有點臟,不適合小孩子去。”
他不知道那個羅盤會把他帶到什麼犄角旮旯裡去。
帶著小玖,總歸是不安全。
小玖聞言,那雙明亮的眼睛,微微黯淡了下去。
她沒有哭鬨,也沒有再堅持。
隻是默默地鬆開了手,然後將自己的小腦袋,埋進了煤球那溫暖柔軟的毛發裡,用後腦勺對著顧淵。
那副受了委屈的傲嬌模樣,讓顧淵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揪了一下。
“唉…”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像個要去參加家長會,結果半路被領導一個電話叫回去加班的倒黴父親。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嶄新的一百塊錢,在小玖眼前晃了晃。
“零花錢,想買什麼讓蘇文帶你隔壁劉嬸的小賣部去買。”
小玖聞言隻是動了動耳朵,依舊把頭埋在煤球身上,用行動表示:
“我這次真的很生氣,不是一百塊就能哄好的。”
顧淵見狀,隻好加碼:“再加一個草莓慕斯。”
小玖的身體微微一僵,但還是倔強地不抬頭。
“好吧,”
顧淵歎了口氣,使出了殺手鐧,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那我隻能一個人去吃那個有跳跳糖的限定款冰淇淋了,可惜了…”
話音剛落,他感覺自己的衣角又被輕輕地扯了一下。
隻見小玖終於從煤球毛茸茸的背上,抬起了半張小臉。
那雙眼睛裡,寫滿了對跳跳糖限定款的好奇,和一絲“你不能一個人去吃獨食”的控訴。
顧淵看著她那副小模樣,終於笑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回來給你帶。”
小玖這才勉為其難地鬆開了手,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他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