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拎著空醬油瓶,快步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
午後的陽光正好,暖洋洋地灑在身上,驅散了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陰冷。
巷子裡很安靜,隻有偶爾從哪家窗戶裡傳出的幾聲麻將牌碰撞的“嘩啦”聲,和遠處孩童追逐嬉鬨的笑聲。
充滿了生活最本真的煙火氣。
蘇文深吸了一口這充滿了陽光和食物香氣的空氣。
感覺自己那顆因為各種玄學理論而變得有些浮躁的心,都沉靜了下來。
他現在越來越喜歡這裡了。
這裡沒有道觀裡那些繁複的規矩和沉重的期望。
也沒有山下那個充滿了未知和危險的冰冷世界。
這裡隻有一家小小的餐館,一個看起來冷淡但其實很溫柔的老板,一個不愛說話但很可愛的小女孩,和一隻很凶但也很酷的小黑狗。
還有一個…正在努力學習如何洗碗的自己。
這個由幾個“怪人”組成的臨時家庭,卻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和安心感。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修行吧。”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到了巷子口那家開了幾十年的老式小賣部前。
小賣部的老板,是王老板的遠房表親,一個總是笑嗬嗬的胖大叔。
“劉叔,打瓶醬油!”
蘇文熟絡地喊了一聲。
“哎,來了!”
劉叔從櫃台後探出腦袋,看到是蘇文,臉上的笑容更熱情了。
“是小蘇啊!又來幫顧小子跑腿啦?”
“嗯。”
蘇文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空瓶和錢遞了過去。
“對了劉叔,今天有西瓜賣嗎?我們老板想吃。”
“有有有!剛從鄉下拖來的,沙瓤的,甜得很!”
劉叔一邊給蘇文打著醬油,一邊指了指門口那幾個用竹筐裝著的大西瓜。
“你自個兒去挑一個,算我送你們老板的!”
“那怎麼行…”蘇文連忙就要付錢。
“嗨!有啥不行的!”
劉叔擺了擺手,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咱們這條街的街坊,誰沒受過顧小子家兩代人的恩惠?”
“以前他爸媽在的時候,誰家有個急事周轉不開,去店裡說一聲,二話不說就給賒賬。”
“現在顧小子接手了,雖然菜賣得貴了點,但那手藝,沒得說!吃完渾身都舒坦!”
“而且,我跟你說啊,”
他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就前兩天那事兒,鬨得那麼凶,咱們這條街為什麼一點事兒都沒有?”
“還不是因為有顧小子那家店鎮著!”
“那門口掛的燈籠,就跟那廟裡的長明燈一樣,亮著,咱們心裡就踏實!”
蘇文聽著他這番充滿了樸素信仰的言論,心裡也是一陣感慨。
他知道,劉叔說的,或許就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顧老板和他那家小店,正在用一種普通人無法理解的方式,守護著這條小巷的安寧。
他對著劉叔,鄭重地道了聲謝。
挑好西瓜後,他轉身離開。
劉叔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正準備繼續忙活,卻發現在收錢的鐵盒子裡,多出了幾十塊錢。
他愣了一下,再抬頭時,蘇文的身影已經走遠了。
劉叔拿起那幾張錢,又看了看顧記的方向,最終隻是無奈又好笑地將錢收下:
“嘿,這小子,跟他老板一個脾氣。”
......
蘇文抱著那顆沉甸甸的大西瓜,心情也跟著輕快了不少。
可就在他走出小賣部沒幾步時。
他就看到隔壁剛買完菜的張大媽,正遠遠地走了過來,嘴裡還小聲地嘀咕著:
“這天兒,怎麼還擺攤賣些發黴的老古董,一股子怪味兒…”
蘇文聞言,好奇地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便被巷子口一個新出現的攤位,給吸引了。
那是一個很簡陋的攤子。
一張折疊桌,一把遮陽傘,桌子上擺著一些看起來就很有年頭的古舊物件。
有生了銅鏽的銅錢,有包漿溫潤的玉佩,還有一些看不出年代的木雕、陶罐…
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古玩地攤。
但蘇文的眼神,卻在看到攤主本人的瞬間,猛地一凝。
那個攤主,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唐裝,戴著一副圓框的墨鏡,手裡還拿著一把同樣漆黑的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
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但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陰冷而又充滿了死寂的氣息,卻讓蘇文感覺自己的後背都開始發涼。
那不是活人該有的氣息。
甚至,比他之前在店裡遇到的那個馭鬼者陸玄,還要陰冷!
“這家夥…是誰?”
蘇文的心裡,瞬間就警鈴大作。
他下意識地就想退回店裡,去向老板彙報。
可就在這時,那個戴著墨鏡的年輕人,仿佛感應到了他的視線。
他轉過頭,那張被墨鏡遮住大半的臉上,勾起了一個充滿了玩味和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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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道長,”
他開口了,聲音嘶啞。
“看了這麼久,不下來挑一件嗎?”
“我這裡的貨,可都是剛從下麵挖出來的,新鮮得很。”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從攤位上拿起一枚看起來黑漆漆的扳指,在手裡拋了拋。
“你看這個,唐代的將軍墓裡出來的,上麵還帶著煞氣呢,戴上能讓小鬼繞著你走。”
“還有這個,”
他又拿起一個巴掌大小的木頭娃娃,娃娃的臉上,畫著兩坨詭異的腮紅。
“這個更厲害,是喜神,能幫你招桃花,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有點鬨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