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江城那看不見的夜色之下。
一場無聲的交鋒,正在上演。
城西,那片被第九局列為s級禁區的深山之中。
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巡夜人,依舊坐在他那個簡陋的帳篷前,悠閒地烤著火。
那條體型堪比藏獒的黑色巨犬,則安靜地趴在他的腳邊,閉目養神。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但就在顧淵完成那幅畫的瞬間。
巡夜人切烤肉的動作,竟然微微一頓。
他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眸,看向了老城區的方向,閃過了一絲細微的波瀾。
“有意思…”
他喃喃自語,“這江城,還真是臥虎藏龍。”
“這股子氣息…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知的派係,卻又純粹得可怕。”
他身後的那個西裝身影,無聲地浮現出來,微微躬身:“大人,需要我去查探嗎?”
“不用。”
巡夜人搖了搖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了烤肉上。
“你不是說過嗎,他不是我們的敵人。”
阿武聞言,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似乎也朝著老城區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不過,”
巡夜人用刀尖輕輕撥了一下烤肉,又評價了一句:
“一個廚子,能把自己的‘道’,走到這一步,可比那些隻會念經畫符的廢物強多了。”
“也是個有趣的家夥....”
“嗚吼——”
他正說著,腳邊那隻巨犬,卻突然站起了身。
隻見它對著山下那片被濃霧籠罩的深淵裂縫,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
那雙暗紅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巡夜人的臉色,也隨之微微一沉。
“看來,有客人來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風衣上的灰塵。
那副悠閒的姿態,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出鞘利劍般的鋒利和冰冷。
他朝著山下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五指張開,然後,猛地一握!
“轟——!”
一聲無形的悶響。
整個山頭,都仿佛隨之震動了一下。
一道由純粹的黑暗構築而成的無形屏障,瞬間就將他們所在的這片區域,給徹底籠罩了起來。
仿佛將這裡,從現實世界中,給暫時地剝離了出去。
而就在這道‘域’剛剛形成的瞬間。
“咚——”
一聲沉悶而又充滿了死寂意味的鐘聲,從山下的那片濃霧中,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個身材佝僂的恐怖身影。
從那翻湧的霧氣中,走了出來。
它的背後,背負著一口鏽跡斑斑的青銅古鐘。
鐘身之上,纏繞著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仿佛封印著無儘的亡魂。
正是那個被一貧和尚稱為“報喪人”的大災厄!
它似乎也感覺到了山頂上這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它停下腳步,緩緩地抬起頭。
那張被陰影籠罩看不清麵容的臉,朝向了巡夜人所在的方向。
一股充滿了死亡和終結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潮水,朝著山頂,席卷而來。
那威壓並非單純的寒冷或惡意,而是一種恐怖的規則。
隨著它的逼近,甚至能“聽”到周圍的一切都在走向終結。
草木的生命力在瞬間被抽空,不是枯萎,而是直接化為了飛灰。
岩石的結構在無聲地崩解,從堅硬變得酥脆,仿佛經曆了幾萬年的風化。
連空氣本身,都仿佛死去,不再流動,變得粘稠而又充滿了死寂的氣息。
甚至,連那堆燃燒的篝火,火焰都開始變得蒼白,不再散發熱量,像一朵幽靈之花。
這,就是報喪人的終末之域。
它不是在毀滅,而是在讓一切,回歸絕對的無。
山頂上,那隻黑色巨犬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身上瞬間就燃起了暗紅色的火焰。
它身後的阿武,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裡,也閃過了一絲冰冷的殺意。
他那雙一直戴著白手套的手,指關節微微凸起,仿佛手套之下,正有什麼東西要破皮而出。
然而,巡夜人卻隻是抬了抬手,製止了他們的動作。
他看著山下那個恐怖的身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隻是用一種極其平淡的,像是在跟一個不守規矩的鄰居說話的語氣,開口說道:
“喂,你,鐘敲得不錯,就是有點吵。”
“這裡,現在是我的地盤。”
他指了指腳下的山頭,又指了指山下那片正在不斷擴張的濃霧。
“你要開門,我不管。”
“但要是你敢把你的破鐘,再往我這邊敲一下…”
他的嘴角,閃過一絲冰冷的蔑視。
“我就把它,塞回你的肚子裡去。”
這番話,說得是囂張到了極點,也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絕對意誌。
而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他身後那片由純粹黑暗構築的無形屏障,猛地向外擴張了一寸。
報喪人身邊那片讓萬物凋零的終末之域,在接觸到那片純粹黑暗的瞬間,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生生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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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正在化為飛灰的草木,時間仿佛被定格。
一半枯萎,一半翠綠。
那些正在崩解的岩石,結構也僵在了半空中。
一半化為粉末,一半依舊堅硬。
甚至連那朵蒼白的幽靈之火,都停止了搖曳,被凍結成了永恒的姿態。
這一切的終結規則,竟然都被一種更加不講道理的某種鎮壓規則,給強行逆轉定格,封印在了那口青銅古鐘的本體之上!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