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線外,氣氛壓抑。
空氣中,有著一股燒焦塑料的刺鼻味道。
那是第九局的淨化噴霧在與那片灰色濃霧接觸後,發生化學反應所產生的氣味。
穿著黑色製服的第九局隊員們,如同沉默的礁石,築成了一道堅固的人牆。
將那些試圖靠近的普通市民,都牢牢地擋在了安全區域之外。
“裡麵正在進行緊急的燃氣管道維修,非常危險,請大家退後!”
隊員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套連他們自己都不信的官方說辭。
“燃氣?什麼燃氣維修需要封鎖這麼大一片區域?!”
人群中,一個看起來像是本地媒體的記者,舉著相機,試圖拍下這不尋常的一幕。
嘴裡還振振有詞:
“我們有知情權!你們必須告訴我們,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
兩個身材魁梧的便衣人員,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身邊,一左一右,將他“請”到了一旁。
“這位記者朋友,這裡信號不太好,去那邊喝杯熱茶,慢慢聊?”
.....
類似的場景,在長長的警戒線外,不斷地上演著。
哭喊的,質問的,看熱鬨的…
眾生百態,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厄麵前,展露無遺。
而在這片喧囂之外。
警戒線內,則是另一番景象。
第九局的行動隊員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整個美術館區域圍得水泄不通。
每個人都神情凝重,手裡的特製槍械始終處於上膛狀態。
槍口一致對外,警惕著濃霧中隨時可能出現的任何異動。
王浩是第九局江城分部新招募的隊員之一。
他原本是市特警隊的一名狙擊手,心理素質過硬,槍法精準。
但在經過了第九局那堪稱洗腦的崗前培訓,又親眼目睹了江城最近發生的種種異狀後。
他那顆堅定的唯物主義之心,早已被動搖得不成樣子。
此刻,他正和兩名隊友組成一個三人戰鬥小組,守在通往美術館廣場的一處主要路口。
他的手裡端著一把第九局最新配發的“鎮魂7式”突擊步槍,槍身刻滿了銀色的符文。
彈夾裡裝填的,也不再是普通的子彈,而是一種由朱砂和特殊合金混合製成的破邪彈。
據說,一發就能將d級的遊魂打得魂飛魄散。
但王浩看著眼前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灰色濃霧,心裡卻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他很清楚,自己手裡這把聽起來很牛逼的武器。
在那片未知的鬼域麵前,可能連一把燒火棍都不如。
“老李,”
他忍不住對著身旁一個年紀稍長的老隊員,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說…秦局她們,在裡麵到底怎麼樣了?”
被稱作“老李”的老隊員,聞言隻是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裡,卻沒有點燃,隻是那麼乾嚼著。
他看了一眼王浩手裡那把嶄新的“鎮魂7式”,眼神有些複雜。
這玩意兒,他用過。
上周在城南處理一起c級“敲門鬼”事件時,他一個彈匣的破邪彈都打光了,才勉強把那東西的半個身子給打爛。
所謂的一發魂飛魄散,隻是靶場數據。
是寫在報告裡給上麵看的。
“不知道。”
許久,他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聽天由命吧。”
絕望,如同這片灰色的濃霧,無聲地在每一個隊員的心裡蔓延。
“嘀嘀嘀——”
就在這時,一陣電驢喇叭聲。
從他身後那混亂的人群中,響了起來。
那聲音,在充滿了哭喊和咒罵的嘈雜環境中,顯得格外清奇。
“借過,借過一下。”
一個平淡而又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年輕聲音,也隨之響起。
王浩下意識地回過頭。
隻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色夾克,戴著頭盔的年輕人。
正騎著一輛看起來就很廉價的小電驢,試圖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一條路來。
那副樣子,不像是來圍觀什麼靈異事件的。
倒像一個因為堵車而快要遲到的外賣小哥。
“你乾嘛的?!沒看到這裡戒嚴了嗎?!”
老李脾氣火爆,看到這一幕,立刻就皺起了眉,厲聲嗬斥道。
“這裡是第九局辦案,趕緊離開!”
然而,那個年輕人並沒有被他這充滿了威嚴的嗬斥給嚇退。
他隻是將小電驢停在警戒線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清秀卻沒什麼表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