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自己當時凝聚出那支金色畫筆時,體內煙火氣被瞬間抽空大半的脫力感。
心裡也是一陣後怕。
“這種大招,不能輕易使用。”
“其次,點睛之筆這個技能,比想象的要更有用。”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他掛回牆上的《眾生》畫卷。
那幅畫,現在看起來,已經和普通的畫沒什麼區彆了。
畫中那盞燈,那條狗,和那些人影,都安靜地待在畫框裡,沒有任何異象。
但顧淵知道,這幅畫的本質,已經發生了改變。
它成了一個…特殊的收容物。
一個能將a級鬼域都強行收容進去的,活著的畫框。
而點睛之筆,就是賦予它生命的最後一步。
“以畫為界,自成規則…”
顧淵看著那幅畫,眼神有些深邃。
“這個技能的潛力,或許遠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如果以後能找到更強的顏料,和更合適的畫布…”
“或許,我真的能畫出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這個念頭,讓他那顆屬於藝術家的心,都忍不住為之顫動。
但他很快就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給壓了下去。
“想多了,還是先想想明天的菜單比較實際。”
他自嘲地搖了搖頭,將思緒拉回了現實。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次能贏,運氣成分太大了。”
他知道,自己這次之所以能那麼輕鬆地解決掉畫鬼。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時,是那隻畫鬼,還處於一個剛剛誕生,規則尚未完全穩固的虛弱期。
地利,是那幅作為核心的《燈火》本就是他的作品,讓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對方的規則漏洞。
而人和…
他想起了陳鐵那個充滿了守護意誌的背影,想起了周毅、虎哥他們那些在畫中亮起的微光。
甚至,還有那個瘋和尚在遠方投來的一縷佛光。
正是這些來自於眾生的,微不足道但卻無比純粹的執念之火。
才最終彙聚成了那條能將畫鬼徹底鎮壓的金色河流。
“這三樣,任何一樣出了差錯,今天躺在那裡的,可能就是我了。”
他很清楚,如果下次再遇到一個規則完整的a級鬼域。
或者一個像提燈人那樣,擁有更純粹惡意的存在。
光靠他現在的這點本事,恐怕很難再像今天這樣,贏得如此輕鬆寫意了。
“這種級彆的對抗,不可複製。”
“至少,在把那個煙火氣場升到能硬抗s級存在的等級之前,不能再隨便出差了。”
“不然下次再遇到,怕是就沒這麼容易糊弄了。”
他點開係統麵板,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煙火點數,和那個遙遙無期的v3升級選項。
【煙火氣場v3進階版)升級所需點數:5000點】
“唉...”
“還是得…靜下心來,先把飯做好。”
他抬起那隻曾畫下燈火的手,指尖在空氣中輕輕劃過,仿佛還能感覺到一絲來自於歸墟的冰冷。
他知道,自己強行修改了那幅畫的結局,也意味著沾染上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因果。
這份因果是好是壞,係統沒有提示,他自己也看不透。
“算了,債多不愁。”
他撇了撇嘴,將這份未知的麻煩,連同那已經被收容的畫鬼,一起扔到了腦後。
一天的喧囂終於落幕,疲憊感也隨之湧來。
他看了一眼旁邊。
小玖已經抱著煤球睡著了。
小小的臉頰枕在自己那幅尚未完成的畫稿上,睡顏安詳。
他走過去,輕輕地將小家夥抱起,把她放回了樓上的小床上。
還順手幫她掖好了被角。
做完這一切,顧淵把自己也扔到了床上。
他盯著天花板放空了好久,這才想起了什麼。
他拿起那個被他扔在床頭的黑色通訊器。
上麵,有一條來自秦箏的未讀消息。
是半小時前發的。
【秦箏】:你沒事吧?
【秦箏】:那幅畫很危險,你最好…
【秦箏】:算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秦箏】:還有,今天…謝謝了。
【秦箏】:另外,你那頓早飯的邀請,還算數嗎?
顧淵看著這一連串充滿了關心和試探的消息,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隻是慢悠悠地打出幾個字。
【淵】:算。
【淵】:不過,明天早上我要睡懶覺,你晚點再來吧。
消息發出去,幾乎是秒回。
【秦箏】:好。
【秦箏】:晚安。
“晚安。”
顧淵回了一句,便將通訊器重新扔到了一邊。
他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那因為複盤而變得有些凝重的心情,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窗外,夜風微涼。
一輪殘月,從烏雲後探出頭,灑下了一片清冷的銀輝。
巷子裡很安靜。
對麵王老板家那扇緊閉的鐵皮門上,不知何時貼上了一張歪歪扭扭的紅色剪紙。
是一個一手拿錘,一手拿釘的老鐵匠形象,正對著巷子,怒目而視。
剪紙上沒有任何靈力。
但在那盞長明燈的光暈映照下,卻仿佛真的擁有了鎮壓一切邪祟的力量。
將所有試圖靠近的灰色塵埃都擋在了門外。
顧淵看著那張充滿了樸素信仰的剪紙,笑了笑。
他覺得,這張粗糙的剪紙,比他畫過的任何一幅畫,都更有力量。
屋簷下的長明燈灑下暖光,將那小小的紅色剪紙映得像一簇永不熄滅的火焰。
他收回目光,聞著屋裡殘留的飯菜香。
睡意,終於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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