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胸腔裡那股說不清的憋悶,總算散了點。
再轉頭看語柔,她眼裡已經蓄滿了淚。那模樣,仿佛我下一秒隻要說個“不”字,眼淚立馬就會砸下來,連帶著她緊繃的情緒一起垮掉。
我這人最吃不得女人哭,更何況是她。
當初她中了蠱毒,要是心裡沒她,誰會拿命去賭?
我看中的從來是她這個人,跟她身上有沒有所謂的“目標”,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我喜歡你。”
這話輕輕飄出口,聲音不算大,卻在安靜的走廊裡落得很實。連空氣都像是頓了頓。
心裡卻暗笑自己:女人這本事真是天生的。明明一開始是我想把話說開,想主動把心意挑明,怎麼不知不覺就從主動變成了被動,反倒先繳械投降了。
話音剛落,語柔突然往前一撲,死死抱住我。
那力道大得驚人,胳膊勒著我的後背,指節都快嵌進我衣服裡。像是怕我下一秒就會憑空消失,連呼吸都帶著慌勁兒。
從這力道裡,我能猜到她等這句話等了多久。
那些藏在眼神裡的不安,那些欲言又止的試探,原來都在等這一句肯定。
我慢慢抬起手,輕輕摟住她的腰。掌心貼著她後背,一下下拍著,動作放得很輕,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
就這麼靜靜站著。隻想守住這片刻的安穩,不想被任何聲音打擾。
後來一起進了房間,沒做任何出格的事。
就靜靜躺在床上,我摟著語柔。能清晰摸到她後背的溫度,連她輕輕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種踏實的感覺,比什麼都讓人安心。
眼看就要睡著,腦子突然一清明。
小如的聲音飄了進來:“我為你感到高興。”
聲音很輕,卻像在耳邊說的一樣清楚,沒有一點模糊。
心臟猛地一縮,瞬間清醒了大半。
眼皮都不敢閉了,突然生出種不敢見小如的念頭,這樣算不算渣?
當初跟她定了約定,說好要一起化解怨氣,現在卻摟著另一個人。怎麼想都覺得虧欠,心裡像壓了塊石頭。
正難受著,小如的聲音又飄過來,帶著安撫的軟勁兒:“人鬼殊途,我早就知道的。”
“當初跟你立約定,是因為要化解怨氣,得兩個人一條心才行。”
“現在你找到能陪在你身邊的人,我不會怪你,真的。”
她的聲音像一陣軟風,把我心裡的愧疚吹得散了些。
緊繃的肩膀慢慢放鬆,伴著語柔均勻的呼吸聲,眼皮越來越沉,終於沉沉睡了過去。
一夜沒醒。
第二天睜開眼時,屋裡隻剩我一個人。
空氣裡還留著語柔身上淡淡的香味,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又早早起來做早餐了。總是這麼體貼。
穿好衣服推開門,對麵房間傳來震天的鼾聲。“呼,嚕,”的節奏特彆響。
推開門一看,胖子呈“大”字仰躺在床上,睡得跟死豬似的。嘴角還掛著點口水,連我進來都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