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推開檔案室的木門時,黴味混著陳年紙張的氣息撲麵而來。她的手指在檔案櫃上拂過,灰塵在斜射的陽光裡起舞,最終停在標有“2018年園林工程招標”的牛皮紙箱前。找到了,林悅將一本泛黃的相冊遞給李靜,塑料封頁內側夾著一張合影。照片裡,七八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圍坐在橢圓形會議桌前,背景是一麵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倒映著鄭州東區鱗次櫛比的高樓。李靜的目光掃過眾人,忽然定格在後排右側的年輕女子身上——齊肩短發,白襯衫領口緊扣,笑容拘謹卻難掩眉目間的秀麗。是她,李靜的聲音有些發顫,指甲無意識地掐進掌心,“莫鴻的前助理白玲,林悅湊近細看,照片邊緣印著“2018年3月15日河南省臻景園林工程有限公司戰略會議”的字樣。她注意到白玲的右手似乎在桌下攥著什麼,但被前排男人的手臂擋住了,我記得這個日期。”李靜閉上眼睛,往事如潮水般湧來,“那天是白玲最後一次出現在公司。第二天她就沒來上班,人事部說她遞交了辭職信,但誰也沒見過她本人。
林悅翻開相冊,發現後麵的照片都是會議現場的細節:莫鴻在發言,工程師展示設計圖,眾人舉杯慶祝。直到最後一頁,一張單獨的照片讓她心頭一緊——白玲站在公司天台,背景是陰沉的天空,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右手依然攥著什麼東西。
“這張照片是誰拍的?”林悅指著照片問,李靜搖搖頭:“不知道。當時公司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重要場合都要拍照存檔,尤其是莫總參與的活動。但這張照片......”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白玲出事前,公司的攝影師突然辭職了,聽說去了南方。林悅若有所思地合上相冊:“我們需要找到這個攝影師。
李靜站在河南省臻景園林工程有限公司的前台,心跳得厲害。七年過去了,公司的裝潢幾乎沒變,大理石地麵映著她蒼白的臉。前台小姐禮貌地詢問來意,她謊稱是來應聘的,請問貴公司的招聘流程是怎樣的?”李靜問。
我們通常會先進行筆試,然後是兩輪麵試,最後由莫總親自把關。”前台小姐微笑著遞來一份宣傳冊,“不過最近公司在裁員,可能暫時沒有空缺職位。李靜接過宣傳冊,目光掃過莫鴻的照片。他依然穿著剪裁考究的西裝,眼神犀利如刀。宣傳冊背麵印著公司的價值觀:誠信、創新、責任。她冷笑一聲,將宣傳冊塞進包裡,走出大樓時,李靜的手機震動起來。林悅發來一條短信:“攝影師找到了,在廈門。
三個小時後,兩人坐在廈門一家咖啡館裡。攝影師王強已經退休,頭發花白,手指在咖啡杯上摩挲著:“我記得白玲。她是個很認真的姑娘,總是躲在鏡頭後麵。那天在天台,她讓我給她拍張照,說留個紀念,她當時有沒有說什麼?”林悅追問。
王強搖搖頭:“她看起來心事重重,拍完照就走了。第二天我聽說她辭職了,覺得很奇怪,畢竟她在公司乾得不錯,李靜拿出那張天台照片:“您看,她手裡攥著什麼?
王強眯起眼睛:“好像是個u盤。我記得她當時一直握著,拍完照就放進了口袋,兩人對視一眼,李靜深吸一口氣:“王師傅,您知道白玲為什麼辭職嗎?
王強沉默片刻,壓低聲音說:“聽說她和莫總有不正當關係。但我覺得不像,白玲不是那種人。她出事前幾天,我看到她在茶水間哭,眼睛都腫了,回到鄭州後,李靜和林悅開始調查白玲的行蹤。她們調取了2018年3月16日的監控錄像,發現白玲當天下午離開公司後,去了附近的銀行。
她取了兩萬塊現金。”林悅指著監控畫麵,“然後打車去了火車站,但之後的監控就斷了,李靜皺眉:“火車站的監控應該能拍到她進站,但為什麼沒有記錄?
可能她用了假身份證。”林悅猜測,“或者......“或者有人故意刪除了監控。”李靜接口道,她們來到白玲的舊居,發現房子已經被轉租。新住戶是個年輕女孩,對前房客一無所知。李靜在衣櫃裡發現了一張撕碎的照片,拚起來後是白玲和一個男人的合影,男人的臉被劃得麵目全非。
這可能是莫鴻。”林悅說,李靜點點頭,突然注意到照片背麵有一行模糊的字跡:“2018.3.14鳳凰山公墓,她們立即前往鳳凰山公墓,在一座無名墓前停住腳步。墓碑上沒有名字,隻有一朵枯萎的白玫瑰。李靜蹲下身,輕輕拂去碑上的塵土,突然發現底部刻著一行小字:“白玲2018.3.16”。
“她死了?”林悅震驚地問,李靜搖搖頭:“不確定。如果這是她的墓,為什麼沒有名字?而且死亡日期是她失蹤的那天,她們在公墓附近的小店打聽,店主回憶說:那天有個男人來買了塊墓碑,說是給妹妹立的。他看起來很傷心,一直戴著墨鏡,能描述一下他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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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靜問。個子很高,穿黑色西裝,左手無名指戴著戒指。”店主想了想,“對了,他的右耳後麵有顆痣,李靜和林悅對視一眼,莫鴻正好符合這些特征,回到市區後,李靜和林悅決定正麵接觸莫鴻。她們來到臻景園林的辦公室,前台小姐認出了李靜,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莫總現在沒空。她說。
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談。”李靜堅持道,就在這時,莫鴻的聲音從電梯裡傳來,讓她們進來。辦公室裡,莫鴻坐在真皮轉椅上,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他的目光掃過李靜和林悅,最後落在林悅手中的u盤上。你們想怎麼樣?他冷冷地問,我們知道白玲的事。”李靜說,“她手裡的u盤裡有什麼?
莫鴻笑了:小姑娘,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林悅將u盤插入電腦,裡麵是一段視頻。畫麵中,白玲站在辦公室裡,對麵是莫鴻。他的手搭在白玲的肩膀上,表情猥瑣,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白玲的聲音帶著哭腔。“報警?”莫鴻冷笑,“你以為有人會相信你?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閉嘴。
視頻到此為止。李靜和林悅震驚地看著莫鴻,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你們從哪裡拿到的?他咆哮著站起來,白玲的墓前。林悅說,她把u盤藏在了那裡。
莫鴻突然衝向林悅,試圖搶走u盤。李靜迅速按下手機的錄音鍵,同時大喊:保安!幾分鐘後,警察趕到。莫鴻被帶走時,李靜注意到他右耳後麵的那顆痣,和公墓店主描述的一模一樣。一個月後,李靜和林悅站在白玲的墓前。墓碑上終於刻上了她的名字,周圍擺滿了鮮花,她為什麼要把u盤藏在墓裡?”林悅問。
可能她早就預感到自己會出事。李靜說,她用這種方式留下證據,希望有一天真相能大白。林悅歎了口氣:莫鴻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嗎?
證據確鑿,他逃不掉的。李靜說,“而且我們已經聯係了白玲的家人,他們會來認領骨灰,風吹過墓園,白玲的照片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溫柔。李靜輕輕撫摸著墓碑,仿佛在安慰這個逝去的靈魂。
安息吧,白玲。她說,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林悅拿出那張合影,輕輕放在墓前。照片裡的白玲依然拘謹,但眼神中多了一絲堅定。她們知道,這個秘密終於被解開,而白玲的故事,將永遠銘刻在她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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