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白熾燈泛著冷光,將白露的臉照得慘白。她指尖抵著桌沿,指節泛白,像是在對抗某種無形的壓力。桌對麵的陳警官推過來一杯溫水,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杯身滑落,在桌麵上洇出一小片水漬。
白小姐,我們找到了案發現場的第三枚指紋。陳警官的聲音平穩得像塊石頭,在書房飄窗的欄杆上,和你的指紋完全吻合。白露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垂著眼簾,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像是在醞釀某種情緒。審訊室裡的掛鐘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神經上,將空氣裡的沉默抻得越來越長。
那天下午三點到五點,你在哪裡?陳警官追問。他翻開卷宗,裡麵露出一張照片——死者林誌強倒在書房地板上,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鮮血浸透了淺灰色的羊毛地毯。白露的指尖突然蜷縮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她抬起頭,眼底泛著紅血絲,聲音帶著沙啞:我在畫廊。那天有個展,我全程都在……
畫廊的監控顯示,你在下午三點十七分離開了展廳,直到四點五十分才回去。陳警官打斷她的話,將一份監控記錄複印件推到她麵前,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裡?
白露的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她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像是被燙到一樣移開,轉向窗外。審訊室的窗戶被鐵欄杆分成了小塊,外麵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林誌強的手機裡,有一條未發送成功的短信。陳警官繼續說,他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收件人是你,內容是‘關於五年前的事,我們必須談談’。這條短信的編輯時間,是案發當天下午三點零二分。
白露猛地抬起頭,眼睛裡充滿了震驚和恐慌。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她用手捂著嘴,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五年前,你在林誌強的公司做實習生,對嗎?陳警官的目光緊緊盯著她,有一天你突然辭職,不久後就出國了。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白露的咳嗽聲越來越響,她的臉漲得通紅,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搖著頭,像是在否認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審訊室裡的空氣越來越凝重,掛鐘的滴答聲像是變成了某種催命符。
我們在林誌強的書房保險櫃裡,找到了一份病曆。陳警官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是你的。上麵顯示,五年前你曾被診斷出患有重度抑鬱症和創傷後應激障礙,病因是……性侵犯。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白露緊繃的神經。她突然停止了咳嗽,身體僵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過了幾秒,她突然捂住臉,發出壓抑的嗚咽聲。是他,對不對?陳警官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五年前侵犯你的人,是林誌強。
白露的嗚咽聲越來越響,她的身體蜷縮起來,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她點著頭,淚水從指縫間湧出,滴落在桌麵上,和那片水漬混在一起。那天下午,我去了他家。白露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帶著濃重的鼻音,他給我發微信,說有重要的事要談。我到了之後,他就開始說五年前的事……他說他知道錯了,想補償我……
她的聲音哽咽著,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她抬起頭,眼睛紅腫不堪,裡麵充滿了痛苦和憤怒。補償?他怎麼補償?白露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歇斯底裡的情緒,他毀了我的人生!我那時候才二十歲,我本來有大好的前途……可是他……
她的話又被哭聲打斷。陳警官遞給她一張紙巾,靜靜地等著她平複情緒。窗外的天空越來越暗,雨點開始敲打著玻璃,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他說如果我不接受他的補償,就把五年前的事告訴我的家人和現在的男朋友。白露擦了擦眼淚,聲音裡充滿了絕望,他說他手裡有照片……有證據……他威脅我,說要讓我身敗名裂……
她的身體開始發抖,像是回到了那個可怕的下午。我當時很生氣,很害怕……我想離開,可是他拉住我,把我按在沙發上……白露的呼吸變得急促,他說他忘不了我,說他還想和我……我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隻想著擺脫他……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自言自語。書桌上有一把水果刀,是他剛削完蘋果放在那裡的……我拿起刀,想嚇唬他……可是他還在逼近我,嘴裡說著很難聽的話……
白露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的眼神渙散,像是陷入了某種恐怖的回憶。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刺下去的……我隻記得他突然倒在地上,胸口在流血……我很害怕,我想叫救護車,可是我的手在發抖,我撥不出號碼……
她突然捂住臉,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遍遍地重複著這句話,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乞求原諒。
陳警官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審訊室裡隻剩下白露的哭聲和窗外的雨聲,交織在一起,像是一首悲傷的挽歌。
過了很久,白露的哭聲漸漸平息下來。她抬起頭,眼睛紅腫,臉上布滿了淚痕。我知道我錯了……我願意承擔責任……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疲憊的平靜。
陳警官點了點頭,站起身。白小姐,謝謝你的配合。接下來,會有警員帶你去辦理相關手續。他轉身走向門口,在開門的那一刻,回頭看了白露一眼。她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筆直,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雨水順著玻璃蜿蜒而下,像是一道道淚痕。
審訊室的門被輕輕關上,將白露的身影隔絕在裡麵。走廊裡的燈光慘白,陳警官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法醫發來的短信:林誌強的屍體上,除了胸口的致命傷,背部還有兩處非致命傷,傷口角度顯示可能是被人從背後襲擊造成。陳警官皺了皺眉,轉身向辦公室走去。走廊裡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雨還在下,像是永遠不會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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