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的案發現場和前兩起一樣,廢棄的磚窯,鵝黃色連衣裙,右手腕的切口。法醫正在拍照,閃光燈在雨裡明明滅滅,把地上的Ω符號照得慘白。蘇然蹲下身,右下角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多餘的痕跡。受害者身份確認了。年輕警員跑過來,手裡拿著個錢包,“叫趙雅,28歲,美術老師。
林悅的呼吸猛地頓住。她想起李建國的職業,又想起素描本裡的男人背影,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發緊。蘇然接過錢包,裡麵有張趙雅和學生的合影,背景是間畫室,牆上掛著幅畫——畫的是片荒草地,中間有個模糊的Ω符號。
回局裡的路上,雨停了。林悅把趙雅的資料調出來,屏幕上顯示她三年前從南城美術學院畢業,留校當了老師,教的是素描。她的社交媒體賬號裡全是畫作,最近一條更新是三天前:找到當年的那片磚窯了,原來它還在。
她去過第七起案件的現場?林悅放大那條動態下麵的配圖,照片裡的磚窯門口長著叢野菊,和素描本第27頁畫的一模一樣。
蘇然的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節奏和十五年前卷宗裡的打字機聲莫名重合。他忽然起身:去南城美院,找趙雅的導師。
美院的畫室裡飄著鬆節油的味道。周教授推了推眼鏡,看著趙雅的照片歎了口氣:這孩子很有天賦,就是太執著於舊案子了。
舊案子?蘇然遞過去Ω符號的照片。就是那個Ω連環案。周教授的手指在畫架上劃過,上麵擺著幅未完成的畫,畫的是廢棄磚窯,她畢業論文寫的就是這個,說凶手不是李建國,還找了很多資料,說什麼符號不對,現場有問題……林悅突然插話:她有沒有提過符號右下角的斜杠?
周教授愣了愣:你怎麼知道?她跟我說過,第七起案件的符號有問題,說找到那道斜杠就能證明李建國是無辜的。她還說,當年的素描本被警方收走了,那上麵有證據。
蘇然的後背突然沁出層冷汗。他想起素描本最後一頁的字跡,想起那道紫外線燈下的壓痕,突然明白過來——第七名受害者不是在記錄凶手的話,她是在提醒什麼。
趙雅最近有沒有見過什麼特彆的人?
有個男人來找過她幾次。周教授皺著眉回憶,戴黑框眼鏡,嘴角有顆痣,說是她的遠房親戚,想了解她畢業論文的事。林悅的手機“叮”地響了一聲,是技術科發來的消息:李建國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和十五年前火堆裡的畫筆上的指紋完全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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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室的燈壞了一盞,忽明忽暗的光打在卷宗上,把Ω符號照得像隻睜著的眼睛。蘇然把第七起案件的現場照片鋪開,原始底片掃描後的圖像裡,磚窯的牆角有個模糊的影子,像個人蹲在那裡。當時的勘查記錄裡沒寫這個。林悅放大照片,影子的手裡似乎拿著什麼,像是……相機?
蘇然想起老陳說過,第七起案件的報案人是個晨練的老人,說路過磚窯時聽到裡麵有動靜。警方趕到時,現場已經被破壞了,除了受害者和那個符號,什麼都沒留下。
那個老人現在在哪?查過了,五年前去世了。林悅的聲音低了些,他的兒子說,老人去世前總念叨,說那天看到個戴眼鏡的男人從磚窯裡跑出來,手裡拿著個藍色的本子。
藍色的本子。蘇然猛地看向桌上的素描本照片,封麵正是深藍色的。趙雅為什麼要重走當年的現場?林悅突然開口,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蘇然沒回答。他翻開審訊記錄,李建國失蹤前最後一次被問話的記錄裡,有段被紅筆圈起來的話:我那天在畫室畫畫,有學生可以作證。那個符號不是我畫的,我從來不用丙烯顏料。當時的辦案人員在旁邊寫了句批注:狡辯,無實證。
丙烯顏料。蘇然的指尖在那幾個字上頓了頓,第七起案件用的顏料,查來源了嗎?林悅調出當年的記錄:查了,南城美院門口的文具店賣過同款,但買的人太多,查不到具體是誰。趙雅的畫室裡有嗎?
技術科剛發來消息,說找到了同款顏料,標簽上的批號和十五年前的一致。蘇然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想起趙雅社交媒體裡的畫,想起畫室牆上那幅帶著Ω符號的荒草地,突然抓起外套:去趙雅的公寓。
趙雅的公寓在老城區,樓道裡堆著各種雜物,空氣中飄著股潮濕的黴味。門鎖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客廳的畫架上擺著幅未完成的畫,畫的是Ω符號,右下角有道淺淺的斜杠。她在模仿那個符號。林悅湊近看,顏料還沒乾,為什麼?
蘇然的目光掃過書架,最底層有個上鎖的盒子。他找技術人員打開,裡麵是本日記,還有一遝照片。照片上都是同一個男人,戴黑框眼鏡,嘴角有顆痣,在不同的地方畫畫——其中一張是在廢棄磚窯,男人手裡拿著支畫筆,和素描本裡的背影一模一樣。這不是李建國。林悅翻到日記的最後一頁,上麵寫著:原來他一直都在,斜杠是他的簽名。
日記裡斷斷續續地記錄著趙雅的發現:她偶然看到了十五年前的卷宗,發現第七起案件的符號和其他幾起不同;她找到了當年的素描本照片,發現了背麵的壓痕;她順著線索找到那個戴眼鏡的男人,發現他每年7月12日都會去城郊的磚窯。他說,那道斜杠是為了區分。日記的倒數第二頁寫著,真正的Ω殺手早就死了,是他把第七起案件偽裝成連環案,目的是為了掩蓋真相。
蘇然的手指停在“真相”兩個字上。他想起第七名受害者胃裡的安眠藥,想起那堆被燒毀的畫,突然明白了什麼——如果第七起案件不是連環案的一部分,那它的受害者為什麼會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為什麼會有同樣的切口?她知道得太多了。林悅的聲音有點發顫,所以被滅口了?
蘇然沒說話。他拿起那張磚窯的照片,男人的手腕上戴著塊表,表盤上有個極小的ogo,是南城美院的校徽。他突然想起周教授的話,趙雅的遠房親戚,戴黑框眼鏡,對她的畢業論文很感興趣。查周教授的資料。蘇然拿出手機,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特彆是十五年前的。
檔案室的燈徹底滅了。蘇然摸出打火機,火苗在黑暗中跳動,照在十五年前的教職工名單上。周教授的名字旁邊寫著:1990年入職,教素描,2008年7月因“個人原因”請假三個月。
他那段時間去哪了?林悅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檔案裡沒寫。蘇然的目光移到另一份文件上,是份表彰記錄,2008年10月,周教授因為“勇鬥歹徒”受了傷,右手腕縫了七針。
火苗突然晃了晃,蘇然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個奇怪的形狀。他想起趙雅畫架上的符號,想起日記裡的“斜杠是他的簽名”,突然抓起卷宗,在第七起案件的現場照片裡翻找——受害者右手腕的切口旁邊,那道暗紅色的Ω符號,右下角的斜杠在火光下清晰可見。不是後來補的。蘇然的聲音有點沙啞,是畫的時候就有的,隻是當時沒人注意。
林悅突然“啊”了一聲。她想起周教授剛才在畫室裡的動作,他推眼鏡時用的是左手,右手始終插在口袋裡。她還想起趙雅日記裡的一句話:他的右手有疤,是當年留下的。李建國為什麼會失蹤?林悅的聲音在發抖,難道他發現了真相?蘇然的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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